老國主心頭激動,雙手扶起自己的兒子,“好,好,快起來吧。”
老國主身體康復的消息,以及墨鐸帶大軍回城的消息,迅速飛遍了京城。
百官都聞訊入了宮,各懷著心思。
至于他們內部怎麼樣,要怎麼處理,留下誰,查辦誰,這些事情蘇南衣不再管。
他們收拾好了行裝,準備上路。
云景看看這處小院,“娘子,咱們不和墨鐸告個別了嗎?”
“不必了,”蘇南衣道,“他最近會很忙,有許多事情等他去處理,我們也不想再留下,就這麼別過吧。”
夏染也點點頭,“沒錯,道別也是傷感的事兒,何必呢?就這麼著吧,反正各自的目的也達了。”
陸思源垂著眼睛,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
要道別的,何止是墨鐸,還有他自己。
只是……這話要怎麼說出口?
之前一直都覺得,還早,還早,不著急,哪成想著,一下子就到了眼前。
老修摸著胡子,拍拍他的肩膀,“那什麼,那咱們就出城吧!出城之后再說去哪里。”
“好。”
他們都不想留在這里了,心里生了厭倦。
走到城門口,忽然聽到身后有馬蹄聲響。
回頭一瞧,是達爾勒和珍娜。
兩人共乘一匹馬,快速奔來。
珍娜臉色泛紅,雙手握住蘇南衣的,“你們這就走了嗎?我們……我們還想著……”
“你們的心意我們領了,大家就此別過,沒告訴你們,也是怕彼此傷感。”
蘇南衣給她搭了一下脈,“身體沒什麼大礙,好好休養,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珍娜靦腆的笑了笑,“是呢,其實不管在哪里,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在城外的日子也很好。”
蘇南衣心生感慨,走了這麼遠的路,在整個爾虞我詐的路程中,讓她最覺得溫暖的,竟然是這一對。
“這是我們準備的一點東西,祝你們一路順風,”達爾勒過來,輕摟住珍娜的肩膀,把一個布包遞給云景。
云景看了蘇南衣一眼,雙手接過,“多謝。”
“應該是我們謝你們才對,大恩不言謝,若是以后有機會,定當義不容辭。”
達爾勒拱了拱手,說的話十分真誠。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他此時的態度,讓眾人很是滿意。
就此別過,蘇南衣等人慢慢走遠。
達爾勒夫婦還有那座都城,也消失在蘇南衣等人的視野中。
來的匆忙,走得干脆。
兩天之后,他們走到了一個岔路口。
老修跳下馬車,目光一一在眾人身上掠過,每個人他都瞧得很認真。
他年紀大了,就這一別,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但此時他也只能臉上帶笑。
“諸位,我們也得就此分別了。”
思格蘭和云景都沒有防備,夏染和蘇南衣倒是有所察覺。
云景疑惑地問:“分別?老修,你這是什麼意思?不和我們走了嗎?”
“不了,我和思源還有其它的事情,我們倆就不和大家一起回京城了。”
一聽說陸思源也要走,思格蘭小臉皺成一團,“思源哥哥?你也要走?你們要去哪里呀?大家不能一起嗎?”
老修忍著心中的酸澀,從懷里摸出一本小書,“小丫頭,這是我給你準備的,你有天賦,好好研究,好好學,以后就說是我老東西的弟子!”
思格蘭眼睛頓時紅了,雙手接過,“謝謝修爺爺。”
老修清清嗓子,別開臉。
陸思源對上思格蘭巴巴的眼神,拿出一把匕首遞給她,“這個送你,防身用。”
這是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暗紅色,卻極為鋒利,尖端微微翹起,很合適思格蘭。
思格蘭雙手接過抱在懷里,眼淚流了出來,“思源哥哥,我舍不得你……”
雖然陸思源不怎麼說話,尤其最近,幾乎就是沉默人,但思格蘭知道,他是外冷內熱。
自從跟著他們以來,除了蘇南衣,陸思源對她是照顧最多的一個。
陸思源微嘆了口氣,“別哭,以后……”
以后怎麼樣?還能見面嗎?
他還有什麼以后嗎?
陸思源又抿住嘴唇,頓了一下,“以后要好好聽話,平安長大,幸福一輩子。”
思格蘭哭得眼淚嘩啦。
蘇南衣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陸思源翻身上馬,眼睛看著她,“保重。”
千言萬語,最終匯成這麼一句。
保重。
自此一別,萬水千山,或許,此生也再無見面的機會。
你化蝶重生,覓得良人,我拼盡全力送你最后一程。
從此,你的生命里不再有我,但我的心里,永遠有你。
蘇南衣說不出心里是什麼滋味,自從重生以來,幫她最多的就是陸思源和夏染。
如今,分別在即, 她卻連說點什麼都不知道。
“保重。”
她點點頭,似是一種承諾。
她拿出一個小包袱,遞給老修,“這些給你。”
老修強撐著笑著,“是什麼?”
“一會兒再打開看,路上小心,常來信。”
“好,沒問題。”
夏染把一個鳥籠遞給二人,“我也沒有什麼好送的,這個給你們,不比小黑小白差,還有這個。”
他手掌一翻,是一塊令牌。
“若是在路上遇到夏家的生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無論是銀錢還是人,都可以。”
這份人情可大了,陸思源喉嚨滾了滾,“多謝。”
“謝什麼,我們之間說謝,生分了啊!”
夏染打著哈哈,鼻子也有點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