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本王的話,你聽不懂嗎?還是不想回答?”
“不,不是,”李公公擠出一個笑,“老奴不敢。老奴到這里來,是……是探親的,探親的。”
云景瞇著眼睛,像是看透他的心里,“探親?本王記得你自幼入宮,當時先皇讓你跟著皇上的時候,曾經問過你,你還說家里已經沒有人了,怎麼?現在又有了?莫非你當年是欺騙先皇的嗎?”
李公公嚇得臉色微變,“這……王爺,老奴可擔不起這樣的罪名啊!”
“你擔不起,可你就是這麼說了!”云景聲音一厲,“說!你到底干什麼來了?”
李公公吞了口唾沫,一口咬定,就是來探親的,不過是遠親,也是最近才聯系上的。
夏染在一旁短促笑了一聲,“李公公身份尊貴,尋常人都不放在眼里,怎麼和賈三兒成了親戚呢?還跑到這里來看他?這賈三兒,面子不小啊!”
李公公一聽這話,心里咯噔一下子,沒想到,他們連賈三兒都知道了。
可他心里是瞧不起夏染的,一個商戶,有什麼資格和他這麼說話?
他撇了撇嘴,垂下眼睛道:“這事兒似乎和夏公子沒有什麼關系吧?賈大人也是縣太爺了,夏公子一介布衣,這麼直呼其名,不太合適吧?”
夏染目光戲謔,看著他如同一個跳梁小丑,“喲,賈三兒那個貨,穿上一身官衣又怎麼了?就能搖身一變變貴族了?可惜了,有的人穿上龍袍也不是太子,更何況賈三兒那種東西。本公子還真不屑他,一個小小的縣令,沒想一李公公也把他當回事兒。不會是你把他提拔起來的吧?”
“你……夏公子,慎言!”李公公當即抬頭,怒目盯著夏染。
“本公子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還能聽你一個老閹人的不成?在宮里耀武揚威就算了,耍威風還耍到本公子面前來了,你還真以為本公子會拿你當盤菜?你也太拿你自己當回事兒了!”
老閹人,三個人穩準狠的扎到了李公公的痛處。
他頓時想掙扎著坐起來,身上又痛得厲害,被夏染這麼一氣,似乎更痛了。
他擰著眉,額頭上的冷汗都滲出來。
“你……你……咱家要去皇上面前告你,奪了你的皇商!看你還如何囂張! ”
他話音一落,夏染反手就抽了他一個耳光,一下子直接把李公公給打懵了。
他不可置信的偏頭看看夏染,夏染臉色絲毫不變,反手又是一個。
“啪”一聲,這一下聲比剛才更響。
李公公感覺臉痛得發麻,嘴里好像有什麼東西……他舌頭一頂,一顆牙滾落下來。
李公公都要氣瘋了,這個年紀,這牙可是挺重要的,少一顆是一顆的事兒。
“你!”
“你什麼你?”夏染舉手示意,“再說,再多說一個字,就賞你一個耳光。”
李公公怒目而視,卻到底不敢再多說。
他轉頭看向云景,“王爺,老奴究竟哪里得罪了?要這樣對待老奴?打狗還要看主人,您就不擔心,老奴回去向皇上稟告嗎?”
云景眉頭微皺,目光如刀般鋒利,“回去?”
他輕輕吐出兩個字,似從舌尖玩味而出,李公公從這兩個字中,莫名就聽出了幾分森然之意。
他吞了口唾沫,又把話往回拉,“王爺,老奴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納悶,若是王爺對老奴有什麼不滿,可以明說,老奴定當賠罪。”
這是放低姿態了。
但他今天,注定是走不了了。
夏染走到云景面前,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和他一起去別處,還不忘叫上思格蘭。
李公公看著這一幕,感覺有點匪夷所思,這北離親王,什麼時候和夏染關系這麼好了?
這可真是好生奇怪啊。
皇上之前還說,要注意著這個夏染的情況,看他都和什麼人接觸。
現在,北離親王和他一起,讓李公公實在不解。
這事兒,回去得稟告皇上。
他這麼想著,一抬眼看到蘇南衣正盯著他。
蘇南衣的眼前不斷浮現當初李公公去天醫府里傳圣旨時的樣子。
賜死、抄家、滅門……
還有冒充的事……
這個太監一改往日討好的嘴臉,忽然就高高在上,對他們宣布了殺機。
顧西宸的陰狠,做的那些缺德事,又何嘗沒有這個太監的攛掇?
蘇南衣慢步走近李公公,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語氣冷淡平靜,“疼嗎?”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李公公遲愣了片刻,猛然回過神來,“你……你……你什麼意思! ”
他腦子里閃現過一個念頭,又覺得太過匪夷所思,不太愿意承認。
“你猜得沒錯,”蘇南衣像是看透他心中所想,直接點破,“你不是病了,之所以這麼難受,是因為我給你下了毒。”
這麼坦然的承認,反倒讓李公公有點摸不著頭腦。
他想后退,但這個姿勢,和地上一摩擦,只覺得一陣火燒火燎的疼。
又冒出一股子冷汗。
蘇南衣俯身看著他,“疼嗎?”
李公公當然是疼的,還疼得不行,可他……咬緊了牙關,不想在蘇南衣面前示弱。
蘇南衣短促笑出聲,看著他這可憐的自尊作祟的樣子,覺得十分好笑。
“實話告訴你,這東西,別人解不了,你就算是回了宮,那些太醫也是束手無策,別以為他們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