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的眸子微微縮了縮,他的確是小看了夏染,他以為,夏染會說要跟他從頭開始,從頭來過,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這里,對于夏染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倚仗。
要知道想方設法搭上北離王府這條路子的人可不少,他現在病治好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去,一旦傳播開,北離王府勢必會又像從前一樣門庭若市。
云景點點頭,“夏公子果然非同尋常,讓本王很是意外。”
夏染笑了笑,站起身來說:“如果王爺記得我們相識相處的日子,就不會覺得意外了。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如果南衣能夠醒過來,王爺若是覺得她不好,請不必覺得讓她繼續做王妃,這對她是一種施舍,她并不在乎什麼身份地位,說句大不敬的話,若是王爺今日只是一個平民百姓,南衣也不會嫌棄。”
“你究竟想說什麼?”
“在下想說的是,若是王爺不是真心喜歡南衣,想要一世對他好,如果僅僅是想報恩,或者是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就不如放她離開,沒有了真心和情愛的王府,對于她來說不過就是一座牢籠。王爺若是還念在她救過您的情分,就不應該是困住他,而是放他自由。”
云景愣了愣,他重新審視夏染,的確沒有想到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他以為夏染會指責他,至少應該暗示他,要對蘇南衣好,不能辜負,而他說的竟然是,如果不愛,就放他離開。
“你對她……”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夏染就大笑了幾聲,笑意卻不達眼底,眼中閃爍著冷光,隱隱還有火焰,像是冰火交加。
“王爺若是有這樣的想法,那就是侮辱了南衣,也侮辱了在下,更是侮辱了我們之間的情分。或許王爺已經不記得,但是對于在下來說,卻是非常珍貴的回憶。王爺可別說出不該說的話,把在下的回憶給弄臟了。”
夏染已經有了火氣,他其實早就窩著火了,只是一直強按捺著不發作出來。
云景的這一句話,無疑就像是導火索。
反正也是說開了,夏染也就豁出去,把心里的話說個痛快,“王爺若是想留著南衣,那就把自己的心收拾干凈,我不管什麼白衣女子黑衣女子,無論是誰,如果傷害到南衣,那在下定當不會就這麼算了。
如果王爺想要和其他的人在一起,那也就把話說個清楚明白,南衣不是非得留在王府不可,天大地大,有的是去處,無論哪一種結果,她都不會怕,怕的是王爺拖拖拉拉,左右不明,才是最傷人心的。”
夏染這話說的很是刺耳,在云景聽來扎的十分難受,但是卻他心里對夏染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他想,可能自己真的曾經和夏染以兄弟相稱,彼此真誠相待,否則的話,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情緒,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呢?
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你說的本王記下了,會認真考慮。”
夏染并不再多說別的,拱了拱手就想離開。
云景卻叫住了他,“夏公子。你能跟我說說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嗎?”
夏染喉嚨滾了滾,“王爺想知道什麼?”
“所有的,你知道的那些。”
夏染又重新坐回去。
兩人面對面說了許久。
一連過了三天,蘇南衣的氣色一直在好轉,但是她卻不想醒來。
夏染每天都會來一會兒,詢問一下她的情況,思格蘭也不住在王府了,每天跟著夏染來來走走。
小姑娘像是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整個人都蔫兒蔫兒的。
顧文遙偶爾也來,看到思格蘭變成這樣,他心里也挺難受。
可是,又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蘇南衣昏迷而導致,這件事情解決不了,思格蘭也好不了。
這天顧文遙來了之后,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太妃也看出來了,“你想說什麼不妨直說。”
顧文遙這才猶猶豫豫的說:“姑母,我有一個法子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我想著要是能試一試也是好的。”
太妃的眼睛一亮,“哦?你有什麼法子,只管說。”
得到鼓勵,顧文遙繼續說:“以前我跟著外祖在外面的時候,那邊有一種人叫問婆,她們有一種能力,可以和神鬼溝通,據說可以幫人,就是那種昏迷不醒的人,可以把魂魄找回來。”
他說完這些,太妃的心就涼了半截兒。
云景在一旁也皺了皺眉,很明顯是不相信這一套說法。
顧文遙有點兒尷尬,臉微微有些發紅,“在外祖他們那邊這種人也是很少見的,但是他們覺得很靈驗,我曾經親眼見到過。”
思格蘭在一旁說:“可是蘇姐姐并不是丟了魂魄呀,她只是自己不愿意醒來面對而已。”
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顧文遙沉默著不說話了。
夏染在一旁忽然開口說道:“太妃,在下冒昧的問一句。當初南衣嫁到王府來的時候,您可曾詢問過什麼高人嗎?”
這句話提醒了太妃, 她頓時想到當初給云景算命的那位大師。
她頓時一拍手,“對呀,我怎麼把他給忘了,也許他會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