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怎麼也拖不過去,就算他不說,將來云景也有辦法從顧西宸那里套出話來。
他這麼一猶豫,云景感覺到了,怎麼?不能說嗎?
夏染笑了笑,“王爺說的哪里話?怎麼會不能說呢?只是這事兒說起來話長,我和皇上相識的時候,他還只是個皇子,那時候我掌管著夏家的生意,他有時候需要我幫忙,就這麼認識了。”
“他需要你幫什麼忙?”
夏染一笑,“王爺這就有所不知了吧?您天生身份貴重,不缺銀錢,自然就不需要為一些俗事操心。不像我們這些俗人,就為那些碎銀銀兩跑斷了腿,當初皇上也是普通的皇子,他想做出一番事來,在先皇的面前立功,就必須動腦筋,在這方面銀錢自然是不能少的,在下別的沒有,也就只剩下銀錢上能幫他的忙了。”
他說話難免有點兒自嘲的語氣,神態中還多少有幾分譏諷。
云景看在眼中,并沒有追問,而是轉移了話題,“那麼,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呢?那個時候你就是皇商了嗎?”
夏染手指輕輕撫著茶杯,在心里快速的盤算,“剛開始的時候并不是,后來因為幾筆生意做的比較出色,才被封了皇商,那還是先皇封的。說起來,我和皇上相識還多虧了……”
夏染說到這里,苦笑了一下,“不說也罷。”
云景有把茶給他滿上,“為什麼不說呢?不如說出來聽聽,本王對此事深感興趣,也很想知道,你這一介白衣怎麼就搭上皇子了呢?”
夏染挑了挑眉梢,顯然對他這種說法并不太滿意,“王爺此言差矣,并非是在下搭上皇子,而是這位皇子搭上了在下。
在下剛剛說過了,就算是獲封皇商,也和這位皇子沒有半分關系,并非是借著他的勢,倒是咱們這位皇子,要想立功勞,要想得到人心,他可沒有那麼多的銀子,想必您也知道,他的生母出身卑微,更沒有什麼娘家的勢力可以支持他。”
云景的笑意不動聲色的收斂了半分,“那照你這麼說來,你也就是他的合作伙伴了?”
夏染沒有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說,只是含糊道:“看怎麼看待吧,一件事情從不同的角度看,就會發現不同的問題。”
夏染其實是想說通過蘇南衣認識的,但是他轉念一想還是忍下了。
如果他說了,他是通過蘇南衣認識的顧西宸,現在在世人的眼中,曾經的蘇南衣已經不復存在,而現在云景的這位王妃也叫蘇南衣,也和自己的交情非同一般,那豈不是太巧了嗎?
這件事情還沒有和蘇南衣商議過,他不能隨意說出口。
好在云景也沒有追著往下問。
“思格蘭在你那里住的怎麼樣?她若是想回王府來住,就讓她回到王府來,你不必攔著她。”
夏染聽他轉移了話題,心頭也松了松,“我哪里能攔著她?這小姑娘率性而為,喜歡哪兒就住在哪兒,哪兒也有幾天的新鮮勁兒,說不定過幾天我這邊的新鮮勁兒過了,就又回到王府去了。”
云景笑了笑,“我母妃很喜歡她,那天還說起她的身份來歷。我瞧著是想給她做紅娘,但后來又聽說她還要回去,不會在京城久留,這才做罷。”
夏染的心頭微微跳了跳,“這小姑娘心思簡單,純真,性格也灑脫,難免會讓人心生喜歡,但是時間久了,也許會被看作沒有規矩,京城這些富貴人家,權勢滔天,那些宗婦更是覺得自己無比高貴,恐怕沒有幾個會真正把思格蘭看在眼中,她們有可能一時覺得她的性格新鮮,喜歡她那麼一陣子,但要真的共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嫁給他們的兒子為妻,未必就愿意。”
云景目光幽深的看著他,半晌抿了口茶說:“你這種說法道和蘇南衣很相似。”
夏染沒有笑意的笑了笑,“我是生意人,慣會察言觀色,那些貴婦小姐是什麼德行,我心里最清楚不過。”
他心里暗暗的說,至于蘇南衣,就更別提了,她早已見過了世態炎涼,人心叵測。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真的喜歡思格蘭,更加珍視她這份純真率直。
那些所謂的貴婦小姐,又怎麼能懂?
那些王孫公子哥兒,又怎麼能夠真的疼愛思格蘭?
至于說顧文遙嘛……夏染在心里想,也華是他心存偏見,反正是,姓顧的他就不怎麼喜歡,覺得他們血統里都是一個個性冷情很辣。
又要牽扯到皇族,即便以后能夠當個閑散的富貴王爺,也不見得就有太平日子過,天天要和那些人打交道,思格蘭早晚都會被磨的沒有了光彩。
更何況,顧文遙要是想娶思格蘭,顧西宸勢必會把思格蘭的祖宗八代都得調查一遍,不但會牽扯到吳家父子,以顧西宸陰沉的性子,還指不定會牽扯出什麼來。
豈不是害了別人?
他心里琢磨著,看來和蘇南衣商量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以后還是得讓思格蘭和顧文遙之間拉開一點距離,不能走得太近,否則以后要真的生出什麼情愫來了,才真的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