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和天醫府打的交道并不多,但是那年父女倆在軍營中幫忙的情景,他始終沒有忘記,總覺得那父女兩個一心只醉心醫術,并不是爭名奪利的人,也不會參與到謀害先皇的案子中去。
更何況,先皇并不是昏君,百官和百姓對他都交口稱贊,天醫府有什麼理由去害他呢?這樣的話豈不是與天下為敵?
他們再名聲顯赫,說白了也就是一個醫學世家,又不是官場上的什麼人,手握重權,甚至可以說,先皇就是他們的保護傘和靠山,若是沒有了先皇,他們的天醫府,早晚也只能淪落為一般的府邸。
他們這麼做,冒這麼大的風險犯天下之大不為,所圖為何?何苦來哉?
云景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所以他想弄清楚。
當天夜里,云景就睡在了書房中,也沒有去蘇南衣那邊兒,反正太妃已經不再府中,他也不想再演戲,更何況,蘇南衣的態度依舊讓他余怒未消,甚至一想起來就覺得很生氣。
他并不想給蘇南衣再氣自己的機會。
他剛剛睡下不久,忽然聽到外面有動靜,立即睜開了眼睛,剛披好衣裳下床,外面有人低聲報,王爺!府中有刺客。
云景頓時走到門口,猛地拉開了門,“什麼刺客?人抓到了嗎?”
“回王爺,人并沒有抓到,匆匆一現便跑了。”
“可曾看到是什麼樣的人?身手怎麼樣?”
“身手非常好,否則的話,手下也不會讓他跑了,不過,他中了手下一枚暗器,帶了傷。”
云景的臉色并沒有緩和,不管怎麼說,人跑了。
“人是在哪里發現的?”
“就是在后院,”侍衛想了想,“是在王菲的院子附近。”
云景的眸子微微一縮,在蘇南衣的院子附近?難不成這刺客是奔著她來的?
“王妃可有受傷?”
“王爺請放心,王妃安然無恙,一切都好。”
云景一邊問一邊往蘇南衣的院子那邊走,到了院子外面,一切平靜如常,什麼異樣也沒有,甚至連院子里的燈都沒有再點亮。
云景心里的擔憂褪去,一股子說不上來的無名業火反而越燒越旺,他擺擺手讓身邊的人退下,自己走了進去。
蘇南衣其實也被吵醒了,但是她反應并沒有太激烈。
這次有刺客來,就在她的預料之中。
云景在皇宮里跟顧西宸說過,他的病好的突然,看起來顧西宸像是相信了,但這不過是表面的現象,顧西宸生性多疑,心思狡詐,現在又身患重病,難得有一個治好的機會,他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
所以,他就必然不會輕易相信云景所說的那些話,他一定會派人來查看一番。
但是,云景以及府里的大概情況,他心知肚明,唯一的變數就在這個王妃身上,蘇南衣猜想,顧西宸要想夜探王府,多半會沖著她來。
本來她也是想和云景好好談一下這方面的事情,讓云景提高警惕,兩個人想好對策,可她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發生了之前的事情,所以她也就干脆不說了。
可巧了,這麼快就有了刺客。
蘇南衣猜想,八成就是顧西宸的手筆。
她正在胡思亂想,聽到院子里有腳步聲,翻身坐起來正想叫小桃,但是聽著這聲音,她又猜出來是誰,到了嘴邊的呼喚,又咽了回去。
云景大步走進屋,抬眼看到蘇南衣正靠著床頭,一雙清冷的眸子正看過來,屋子里沒有點燈,銀色的月光從窗子里流泄進來,落在她的眉眼間,平白的又添了幾分寒意。
云景看著她這樣的眉眼,覺得她的眼神實在就像冰一般,讓他的心都在冒寒氣。
可這樣的寒氣越重,云景心里的火氣也就越濃,完全沒有熄滅的架勢。
他忍不住冷笑一聲,“怎麼,睡不著嗎?是在擔心誰嗎?”
蘇南衣微微瞇了瞇眼睛,覺得云景這話問的有些奇怪,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更何況,云景的語氣陰陽怪氣,她也不想回答。
她抿了抿嘴唇沒有吭聲,這種態度在云景看來就像是默認。
云景大步走上前眼睛灼灼地盯著她,“本王在問你話,沒有聽見嗎?你是不是在擔心誰?剛才的那個刺客,他是你的人嗎?”
蘇南衣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這個腦回路是怎麼想出來的,怎麼會以為那個刺客是自己的人?
這實在是太可笑了!
她短促的笑了一聲,嘴角輕輕勾起,“王爺,此話是何意?為何以為那個刺客是我的人?我整日帶著王府中。又被你禁足在院子里,哪里有什麼刺客會是我的人?王爺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
“本王并沒有覺得高看,你也能夠運籌帷幄,把這麼多人都為你所用,布置精密的計劃,你豈是一般的人?本王又怎麼會高看你,應該是小看了你才對吧?!”
蘇南衣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也不禁冒起了火氣,更沒有想解釋的欲望,“王爺大晚上的不睡覺,來這里就是為了興師問罪嗎?”
“沒錯,本王就是想問問你,你與皇上之間究竟有何種深仇大恨,非得治他于死地不可?若是之前,你自己怎麼樣本王不管!但是現在,你已經是本王的王菲,你的一舉一動都牽扯到了本王,但涉及到王府的利益本王就絕不能答應,更不會任由著你把王府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