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你閉嘴!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皇上還在前面呢,這要是被皇上身邊的人聽了去,一千兩銀子,我的命就沒了!你們知道不知道?”
這麼一低吼,母女倆誰也不敢吭聲了。
這樣的場景,很多馬車里都在上演。
劫后余生之后,人們最心疼的就是剛剛扔進去的香油錢。
還有些人被那些慘狀嚇得心魂不寧,怎麼都忘不掉。
……
顧西宸坐在馬車里,面如死灰,今天的事像一個個重錘,不斷的擊打著他的頭,讓他腦子發懵,沒有辦法正常思索。
金光觀這麼一塌,塌的可不僅僅是房子。
還有他在百官中的形象,今天可是他帶起的頭,帶著百官去參拜的,還說什麼金光觀有多好,多靈驗,還要給太后求藥。
現在這算什麼?
都不能說是打臉了,應該說是把他的臉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
更要命的是,地下的那些東西毀了,不能再研究“藥人”、“毒人”,那他以后怎麼辦?
還有,那個觀主,后來也不見人影,莫非是被砸死在下面了?
他人沒了不要緊,關鍵是以后這些東西,即便是再找個新地方重新弄,也得有人去負責。
這些問題一個個,在他腦子里砸來砸去,他一個對策也想不出來。
蘇南衣和云景走在最后,他們一來要等一等夏染,二來也想看看有沒有其它的異常。
地方是毀了,但有些事還是得善后。
蘇南衣正往前走,云景的腳步突然停了,她跟在云景身后,差點就撞上去。
正想頭號云景怎麼了,聽見云景道:“朱大人,還沒走?”
朱海良提著袍子,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實在不好意思,王爺,您先走。”
“怎麼了?”
“下官無能,剛才不小心,腳扭了一下,實在走不快。”
云景走到他身邊,“原來如此,本王還說怎麼別人都走了,朱大人走得這麼慢。只有你自己嗎?其它人沒有跟來?”
“沒有,”朱海良勉強一笑,“下官……身邊也沒有什麼別的人,車夫在山腳下。王爺您先走,下官慢慢走,不急。”
蘇南衣悄悄打量這位朱大人,四十來歲,皮膚白凈,留著黑色短胡須,眉毛英挺,眼睛細長明亮,顯得文質彬彬,是個讀書人的樣子。
不像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
但,蘇南衣也明白,皮相這東西,最是騙人,根本不值得相信。
蘇南衣拱手道:“王爺,小人學過按摩推拿,不如讓小人給……這位大人試試看?這山階陡峭,山上又出了事,萬一再有地動,那可就麻煩了。”
云景點頭,“也好,差點把你忘了。你既然會,那就給朱大人看看吧。”
朱海良急忙推辭,“不,不用了,王爺您身份貴重,下官身份卑微,怎好麻煩您身邊的人?”
“說什麼身份貴重卑微,大家同朝為官,理應互相幫助,現在安全為上,別說這些了。朱大人也不必推辭,趕緊治好了,也好少受些罪。”
朱海良面露難色,臉上還有點泛紅,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那就有勞這位小公子了。”
蘇南衣輕輕一笑,讓他尋了塊石頭坐下,把靴子脫下來。
云景目光一掃,這家伙的腳踝果然腫了起來,不像是假的。
蘇南衣手指按了按,“不礙事的,這位大人,就是瞧著嚇人,沒有傷到骨頭,就是扭傷,我給您正一下,您忍忍。”
朱海良點點頭,咬緊了牙關。
蘇南衣手上用力,朱海良腦門上的青筋迸起來,冷汗淋漓。
不過很快,蘇南衣就松了手,“大人,好了,您活動一下,看是不是好多了。”
朱海良試了試,面露喜色,“果然是的,小公子,多謝你了,這下我可以快點走了。”
“大人不必客氣,您這腳還沒有消腫,也沒有完全恢復,只是沒有那麼疼了而已,您回去以后,還是要找個大夫看一看,抹些活血的藥膏,好好休養一番,小人沒有隨身帶藥,實在抱歉。”
“不不,不用抱歉,應該是我謝你才是,多謝你,多謝王爺。”
云景笑了笑,“平時沒怎麼和朱大人來往過,現在瞧著,倒是個好脾氣的,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說了好幾個謝謝了。”
朱海良有點不好意思,“下官不過是個侍郎,王爺您位高權重,自然……”
“朱大人,您再這麼說,本王就會以為你是覺得本王以勢壓人,目中無人了。”
朱海良一愣,“王爺,下官絕無此意!”
云景笑笑,“行了,本王知道,走吧。”
朱海良走得的確比剛才快了一些,表情也不那麼痛苦了。
云景若無其事的問道:“朱大人獨自前來,是想求什麼嗎?本王瞧著,好多都是為兒女求姻緣的,你是……”
朱海良苦笑,“王爺有所不知,下官不是來求姻緣,是來求藥的。”
“哦?怎麼,朱大人府上還有病人嗎?”
“正是,”朱海良微嘆了一口氣,“下官的妻子,身子一直不好,下官也是聽說這里的藥很靈,所以這才來了一趟,誰知道……”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他一定有企圖
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駭人聽聞的事。
朱海良后面的話沒說,只是搖頭嘆息,一臉的苦澀。
云景掃了一眼蘇南衣,蘇南衣試探著問道:“這位大人,不知道您的夫人,得的是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