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血腥氣,讓人幾乎要嘔吐出來。
就連血流動的聲音都顯得分外清晰。
但是,那個女人卻渾身激動的微微發抖,眼睛也在放著光如同野獸,盯著美味的食物。
她甚至還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
錢公公自始至終都垂著頭,縮著肩膀,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
云景就在門外,他已經猜測到,錢公公把這個女人領到這里來是為了什麼。
就在這一瞬之間,在心血流動的聲音里,很多事情,很多線索都被串聯了起來。
道觀底下的修羅場,那些被殘害的女子……
從道觀中被顧西宸帶走的那個女子,以及被錢公公帶到這里來的女人……
似乎都是為了這一刻。
如果,被挖心放血的那個女子是有毒的,那麼,現在靈女要面對的是什麼,云景心里十分清楚。
他緊緊握著刀,緩緩起身,無聲無息地順著原路返回。
站在宮殿外沒過多久,就看到錢公公從里面出來。
他的步伐看起來比來的時候更加沉重,來的時候是兩個人,回去的時候變成了他一個。
這樣的事情,不知道他已經做了多少次。
云景沒有上前質問他,也沒有殺他,像他這樣的人,最終逃不過一死,無論是顧西宸還是靈女,都不會輕易的放過他。
他現在縱然是活著,也不比死了強多少,日日都要受盡煎熬。
云景冷笑一聲,轉身隱入夜色中。
他去了太后的宮中。
太后依舊沒有醒來,但是她的毒已經解了不少,云景拿出蘇南一給他的藥喂太后喝下。
有一個問題他始終沒有想通。
對方為什麼要毒殺太后,而放過了他的母妃呢?
他可不會認為靈女對他還有什麼情分,那個女人就是一只禽獸,甚至比禽獸還要兇殘。
云景總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奇怪。
他今天帶了人入宮,本來還以為會遇到什麼意外,難免會有廝殺,沒想到,竟然看到顧西宸和靈女互相算計的場面。
這樣也好,到省了他的事兒。
到現在為止,云景心里對顧西宸的好感已經消失殆盡,除了他坐在那個皇位上,作為臣子,還得表現出最起碼的尊重。
云景從太后的宮殿中出來,打了一個暗號,帶著他的那些手下,悄無聲息的離開皇城。
也色依舊平靜,表面上看起來,就像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什麼一樣。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云景忙了一晚,蘇南一這邊也沒有閑著。
宋夫人愛女心切,回去之后就把在小院見過蘇南衣的事情和自己的丈夫說了。
把蘇南醫給她的藥也喂女兒喝下。
她雖然不懂醫術,但是她可以看得出來,這藥的確是有效,女兒的臉色好了一些,氣息也沉穩了。
她心里頓時大喜,又像是看到了希望,連忙催促著丈夫去那個小院兒看看。
人家說了,有些事情得當面和他說。
宋如年微微皺眉,有點兒疑惑不解。
“你已經去了,他有什麼事兒跟你說就行了,為何非得讓我去呢?”
“這還用說,我是一個婦道人家,又沒有怎麼出過門,最多也就是去寺廟里拜拜,求佛求神之類的,再遠的地方也不知道。要想找草藥,人家和我說這那兒,我哪兒知道啊?你是一家之主,有什麼事情需要決斷的,自然要和你說!事關女兒,你究竟有什麼好猶豫的?!”
“你說的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但不知道為什麼,宋如年的心里就是覺得有點兒不安。
宋夫人看出他的猶豫,冷笑了一聲說:“你堂堂一個大理寺的官員,他不過就是一個大夫,一介白衣,你究竟在擔心什麼?在怕什麼?什麼時候你的膽子變成這樣了?”
被自己的妻子這麼一數落,宋如年的臉上有些掛不住,轉念一想,說的也是,他堂堂的朝廷官員,什麼沒有見過,在大理寺當差,牛鬼蛇神也見的多了,江湖很人也碰過無數。
不過就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江湖郎中,有什麼可怕的?
想通了這一點,宋如年點了點頭。
“行,那我就去一趟,你把地址告訴我吧!”
宋夫人把寫著地址的字條遞給他:“你如果實在害怕,就叫上幾個家丁跟著你一起去,他即便是真的有什麼詭計,難不成還能打得過你好幾個人?”
宋夫人越是這麼說,宋如年越覺得燥得慌,擺了擺手說:“行了,我知道應該怎麼辦,你不必再多言,我這就去!”
宋如年讓車夫備了馬車,也沒有帶其他的人。
按照地址,駛向蘇南一的小院兒。
蘇南衣今天白天休息的好,晚上也不怎麼困,就坐在燈下看書。
小桃走過來,輕聲說道:“小姐,還是別看的太久了,仔細傷眼睛,奴婢伺候您早點兒歇息吧!”
蘇南一笑了笑,說:“不用,時間還早,更何況,我還要等一等客人。”
小桃有些納悶,這個院子很是隱秘,對誰都沒有說起過,目前除了夏染知道之外,好像連思格蘭都不清楚。
小姐說的客人……究竟指的是什麼人?
但她也不敢多問,點了點頭,退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