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那堆稻草。
盡管嫌棄,可又不得不坐在那里。
這種生平從未體會過的感受,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讓他難受至極。
他深吸一口氣,把剛才的茫然全是我壓下去。
不管如何,都得從這里走出去再說。
他絕對不能夠死在這里,不能任人宰割,哪怕對方是顧西宸。
他和顧西宸斗了這麼久,難道要在這個時候認輸嗎?
不!絕不。
蘇南衣和云景離開大牢上了馬車。
云景對蘇南衣說:“那邊安排的人手已經準備好了,只要是一聽到命令,就能把那個女人帶出來。”
蘇南衣點點頭:“這件事情還要看時機,要把人推給翼王的人,讓他們自己去找顧西宸,陳述實情,和咱們沒有關系。”
云景很喜歡聽她說,咱們,心里很是高興,連連點頭:“放心,我會派人盯著的,只要翼王這邊的人一出手,就會安排。”
事實上翼王的實力并沒有消退多少,他手底下的人也經過仔細分析,和他所想的一致。
覺得平南侯府現在不過就是心中有一口氣,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們的人并沒有受到真正的傷害。
翼王身為皇族王爺,總不能就此被貶為庶民,或者去流放甚至是死刑,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不足以支撐。
只要再過一段時間,平復一點,他們聯合上奏,或者讓人去平南侯府說和,讓他們消了這口氣,事情也不會沒有轉機。
然而,事情的轉機比他們想象的要來得更快,而且超乎想象的好。
他們之中派了代表去探望翼王,翼王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他們一聽,喜出望外,立即行動起來去尋找這個女人。
云景這邊也得到了消息,很快順水推舟,把那個叫劉林的女人誆騙出來,一路帶著她進了皇宮。
顧西宸正在書房中批閱奏折,出乎他意外地,這兩日并沒有人上奏折為翼王求情。
這讓他有點兒納悶,這些人也挺沉得住氣。
本來他想著如果有人上奏折求情,他就趁機把那些人也訓斥一番,該貶的貶。
可現在對方沒有動靜,他就只能等著三司會審審出結果來。
天知道,他有多麼高興,這段日子他可是壓抑壞了,沒有什麼好消息。
這次能夠順利把翼王給打入大牢,讓他昨晚一晚上沒怎麼睡好,要不是之前有蘇南衣的叮囑,讓他不可再熬夜,他都要睡不著。
算計著日子,也快到第二次施針的時候了,他感覺神清氣爽,實在是雙喜臨門。
正在高興著,外面有人來報,說是李老大人來了。
他頓時心頭大喜,不用猜,也知道李老大人一定是來給翼王求情的。
上一次這個老家伙提出退隱,他不能同意,但這一次如果他再一次提出,那順手推舟一下,也不是不行。
只要把這個老家伙踢出朝堂,那麼對付翼王就更加容易了。
他定了這個主意,把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番,吩咐人把李老大人傳進來。
李老大人邁步進來,行了禮。
顧西宸點點頭,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李老愛卿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
“回皇上的話,老臣的確有事,老臣是為了翼王的事情而來。”
顧西宸心里的喜悅蔓延,他放下手里的筆,微微挑眉:“哦,為了翼王而來,難不成是會審出結果了?好像也沒有這麼快吧?”
“回皇上的話,的確是還沒有出結果。”
“那老愛卿這是來做什麼?”
李老大人躬身施禮:“皇上,關于翼王和平南侯府一事,他的確是有些過錯,但也是一時糊涂,他向來賢德,從來沒有過害人之心。
這一次也是手底下的人妄自揣測,自作主張,他身為主子,自然是有御下不嚴之罪,可若是有多麼嚴重的罪過,倒也不至于。”
顧西宸短促的笑了一聲,只是笑容浮在臉上,怎麼看怎麼假。
“那老愛卿的意思是說,朕的判斷有誤,還是說三司會審,沒有這個能力審出真相?”
“老臣并非是此意,老臣只是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翼王和平南侯府素來井水不犯河水,又沒有什麼過節,為何處心積慮的,用這種法子去害他們?好處何在?”
顧西宸忍不住笑出聲:“你是在問朕嗎?朕如何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至于說賢德……”
顧西宸后面的話沒有說,但明顯有些意味深長,還有了一點警告的意味。
只不過此次李老大人是有備而來,他并不畏懼。
“皇上明鑒,老臣并非是不相信皇上,也并非不相信三司,而是有心人設計陷害,心思頗深,難免會蒙蔽世人的眼睛,誤導眾人,借此機會渾水摸魚,既害了翼王,又讓皇上生氣著急,還背上失察的名聲,那豈非是得不償失?”
顧西宸一拍桌子,什麼話也沒有說,書房里的氣氛卻陡然緊張了許多。
李老大人跪倒在地,腰板卻挺得很直,臉上表情卻是堅毅,沒有半點兒躲閃的意思。
“你說什麼?有人要害他?還渾水摸魚,究竟是誰能設下這樣的局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