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做了個捏死的動作,臉上有些兇狠猙獰,逗得蘇南衣有些發笑。
“那翼王的事情怎麼辦?他的岳父可不是個一般的人,那老家伙沉浮官場幾十年,有的是本事和人脈。
只怕這件事情也只能止步于此了,最多就是讓他在牢房里多關些日子,斥責他一番,或者是賠一筆銀子,或者是去平南侯府當面謝罪。
但這也只是面子上的事情,并不能讓他傷筋動骨。”
蘇南衣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杯子上的花紋,悠悠的目光透著冷意:“這件事情的確是只能到此為止,顧西宸的后招被破壞了,翼王不會就這麼被他砸死。”
“那……”
蘇南衣抬眼看了看夏染:“放心吧,這個局是由我來破的,我的目的可并不是想著放過翼王,我只是不想讓翼王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死了,更不想讓顧西宸心里高興,我要的,從來都是讓他們倆都不好過。”
夏染的眼睛瞬間亮了:“你的意思是說,還有后手?”
“那是當然,如你所說,翼王現在已經擺脫了危險,最多只能是讓他在牢里多關些日子。
對于在外面的人來說,這已經是非常不錯的結果,但是對于在里面,每天和稻草老鼠一起坐牢的翼王來說,可不是那麼好過的,我想,別說多坐一段日子的牢,就是多一刻鐘,他都不想忍耐。所以……”
“所以?”
“今天晚上從皇宮里出來之后,我還想請你再幫個忙。”
夏染毫不猶豫的點頭:“什麼事兒?你說。”
蘇南衣卻不肯再繼續往下說了:“現在說還有為時尚早,等咱們從皇宮里出來之后,再說也不遲。”
夏染噎了口氣,心里像被貓抓一樣,怎麼都不好受,但他也知道,蘇南衣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說,那他再怎麼催也是枉然,只能按耐住性子,穩著一口氣,不再多問。
蘇南衣看著他這副坐立不安的模樣,心里暗暗好笑,無形之中兩個人心里的那絲緊張都消散于無形。
轉眼間到了皇宮內,如蘇南衣所料,顧西宸的心情真是非常差。
如果說之前是非常好的,現在顯然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晚飯的時候,他也發了一通脾氣,懲罰了兩個太監,現在人人都感覺烏云罩頂,誰也不敢多說什麼,恨不能走路都不發出聲響,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顧西宸現在心情也不好,不讓很多的人伺候,連小武子都站在了門外。
他正在看著折子,怎麼看怎麼心煩。
忽然聽到腳步輕響,他憤怒的抬頭去看,就見小武子站在不遠處,輕聲回稟:“回皇上,夏公子求見。”
一聽說是夏染來了,而且還是這麼晚,顧西宸就猜測到,夏染是帶著那個民間的大夫,又來給他治病了。
他的心情好轉了一些,立馬讓人進來。
果不其然,就見夏染和另外一個人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兩人上前行了禮。
顧西宸臉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讓他們平身。
夏染抬頭看他,臉上恰到好處的露出驚訝的神色:“皇上,您的氣色可不怎麼好,怎麼……”
夏染嘆了一口氣,似乎欲言又止。
見他這副樣子,顧西宸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只管說!”
“也沒有什麼,就是草民在街上聽到一些傳聞,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而煩心。”
顧西宸微微挑眉:“你聽說了什麼?”
夏染有點兒猶豫,似乎不太想說,顧西宸又道:“有什麼只管說,這些話又不是你說的,你現在在民間,朕在皇城之內,很多消息都被擋在外面。
若是連你也生分了,不告訴朕,那朕才會傷心。”
夏染抿了抿嘴唇,眼中露出真誠:“回皇上的話,草民聽說,翼王殿下被人冤枉,關進了大牢,現在正在候審。
還聽說皇上手足之情淡薄,不想為翼王殿下查明真相。”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顧西宸氣得一拍桌子:“簡直是豈有此理!”
夏染也跟著義憤填膺:“這些事,這些話都是胡說八道,草民一句也沒有信過,只是草民人微言輕,無法和那些人辯駁罷了。
不過,皇上也不要為此事太過生氣,都是一些宵小之輩散播的留言,您還是聽大夫的話,不要動怒,養好身子為上,這泱泱大國還指望著您。”
夏染對話實在是取悅了顧西宸。
尤其是關系到他自己的身體,他不想咽下這口氣,暫時也只能忍耐住。
至于街上的那些流言,他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心中暗罵那個老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翼王的事情還是要早早解決,不然的話,流言只會越傳越多。
到時候,明明翼王才是罪人,反而一切都要推到他這個皇帝身上。
他心里琢磨著,明天就得把三司傳進宮里來,和他們吩咐一聲。
面對夏染,他還是要和顏悅色,臉上露出幾分笑容,在燭光里瞧著,比哭還要難看。
“難得你還為朕考慮,在朕身邊,現在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真心話的人了,你永遠都是朕的貼心之人。”
夏染聽著他說這些肉麻的話,心里一陣一陣的直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