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不早,又忙活了這麼久,夏染也的確有些累了。
他躺在床上,本以為很快就能夠睡著,可是腦子里卻翻來覆去的總是想著今天晚上發生的那些事情,想起那些可憐的孩子,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一會兒又想著明天一早就趕緊回城,吩咐手底下的人四處去打探打探,看看這件事情到底波及到了哪里,有多少孩子失蹤,都是怎麼個失蹤法。
再一個就是還要準備拍賣的事情。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平白的又多出這麼一檔子事兒來。
他胡思亂想著,忽然之間想起管事的所說的話,越想越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翻來覆去的細細想了好幾遍,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
他跳下床迅速穿著衣裳,一邊往外走,一邊回想著管事的說的話。
本來已經走到蘇南衣所在的院子,剛要敲門,又猛的頓住。
蘇南衣現在身子情況特殊,又一定累壞了,還是不要打擾她了。
可是他心里的想法,左沖右撞,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思索再三,他去找了老修。
老修也還沒有睡著,心情十分的沉重,一是孩子們的事情,而是拍賣馬上就要開始了,也不知道思源現在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他算計著時間,心急如焚。
正在想,著聽到夏染叫他,左右他也睡不著,干脆爬起來,也開門出來,夏染匆匆忙忙的拉著他就往外走。
老修有些奇怪:“咱們這是要去哪兒?現在就回城嗎?”
“不是,我有一個想法,必須說出來,否則的話……嗨,反正我也是睡不著!”
夏染拉著他兩人一起到了趙大人的院子門口。
趙大人更加睡不著,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治下的事,是他的職責所在,他無數次的懊悔,暗恨自己,沒有早早的調查清楚。
現在還不知道多少孩子遭受了毒手,想起那個地方燒血肉的情況,他感覺自己的身上都無比的疼。
身為父母官,這麼多年,一路從下面坐上來,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慘烈的案件,這件事情,又超過了當初李府的事情。
他一邊自責一邊暗自發誓,一定要把這些人,歹毒的東西,都剝皮拆骨才能解心頭之恨!
正在盤算,就聽到外面有動情,他連忙出來,看到是夏染和老修。
“趙大人,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我有急事要跟你說。”
“夏公子請進千萬別客氣,是我打擾了。這件事情還多虧了大家的幫忙。”
看著他嚴肅的表情,眼睛也是熬的通紅,卻依舊沒有困倦之色,夏染的心里對他多了幾分敬佩。
不知道什麼時候,對他的偏見也隨之消散了,平心而論,趙大人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好官。
能坐到他這個位置上,首先就得正直,剛直不阿,要知道,在京城里做父母官,和在其他的地方截然不同。
外放到其他的地方,那他就是天,管著一方百姓,除非,有朝廷派下官員來巡查,否則的話,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可京城中的情況卻大不一樣,遍地都是貴人,什麼人都可能有靠山。
在這個地方做父母官,唯有自身正,不受任何勢力的影響,才能夠坐得穩,壓得住。
而自從趙大人坐上這個位子之后,雖然也有的官員對他不滿,但到底是風平浪靜,讓人尋不著他的錯處,他也就這麼走了過來。
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讓人肅然起敬。
夏染微微嘆了口氣:“趙大人不必客氣,我發現了一個情況,有個想法想要和您說一說。”
“那夏公子快請進,到里面說吧!”
“還是請大人跟我走一趟,去見一個人。”
趙大人也沒有多問,點了點頭跟著他一起走。
三個人又叫上管事的,讓他帶路去見老王的老婆。
本來這個時節已經沒活了,管事的就是照顧老王的老婆,覺得她可憐,又要存銀子給兒子娶媳婦,所以,今年冬天就找了她過來幫忙,老王的老婆很是高興,對管事的和夏染也是感恩戴德。
所有在這里干活的人,都會提供一個簡單的住處,若是其他遠處村子里的人,就可以住在這里,如果是家離得近,也可以回家去住。
老王的老婆就住在這里,她哭了半宿,此時才剛剛睡著,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敲門,趕忙問道:“是誰呀?”
管事的在外面回了一聲,老王的老婆趕緊下來開門。
借著光亮一看,不只有管事的,還有夏染,頓時有些慌神兒。
“你不必害怕,東家有幾件事情要問問你,如實說就行。”
老王老婆點了點頭,把人讓進了屋里,夏染目光在屋子里一掠,這屋子雖然簡單,但一應東西俱全,也算暖和,可見管事的他們也的確是用了心思。
夏染開門見山的問道:“我聽管事的說,你兒子生病了,怎麼你不在家里照顧他?”
老王老婆抹了抹眼睛:“多謝東家關懷,我兒子的確是生病了。
我家離得也不遠,我晚上回去過一趟,讓他吃了湯藥,看著他睡下,這才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