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慧氣得臉都有些扭曲。
“慧慧?”
溫潤斯文的男音從不遠處響起。
阮文慧慌亂抬起頭,就見到一襲白襯衫的江潯站在不遠處笑著看她。
阮文慧表情一下松懈下來,看著心上人,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蛋浮現一絲女兒家的嬌羞。
“你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江潯抱著書走過來,笑著詢問道。
“我……昨天去鎮上買了一點肉,吃不完,天氣熱,我怕放宿舍里壞了,就拿過來給你。”
把手上的飯盒遞過去,阮文慧的聲音也沒有像平日里那樣尖銳,而是變得細細糯糯的。
她平日里聽書青瑤說話就這樣,一面覺得這女人喜歡勾引男人,一面又忍不住模仿她。
只是她聲音到底還是粗啞,平日里就跟個破喇叭一樣震天響,此刻故意弄成夾子音,反倒畫虎不成反類犬,不倫不類的。
江潯沒有伸手接過來,“阮知青,我怎麼好拿你的東西。這些天你請我吃了很多次了。”
見江潯不肯要,阮文慧慌了,漲紅著臉塞進江潯懷里,急急地道:“沒關系,江老師,你就收下吧,我宿舍里還有一堆呢,再不吃就壞掉了!”
江潯接過飯盒,盯著阮文慧看了幾眼,把人看得面紅耳赤后才輕輕一笑,“你慌什麼,既然你這樣說,那我收下就是了。”
阮文慧被他笑得面紅耳赤,連自己姓什麼都快不記得了,直到江潯溫聲對她道:“阮知青,我要去備課了。”
阮文慧紅著臉,“好,好……等一下,江老師,我有話想問你!”
江潯停住腳步,看了過來,用眼神詢問,“嗯?”
“就、就是……剛才我看到你和書青瑤聊天,你們、你們在學校里關系很好嗎?”
江潯淡淡道:“哦。她在學校里一直纏著我,我也是沒辦法。剛才被你看到了?”
阮文慧聽到他這樣一說,心里松了一口,果然,是書青瑤這個賤-人招蜂引蝶,有了謝賀章以后,還想勾引江潯!
她就說江潯不是那種貪圖美色的人,童媛媛比書青瑤漂亮多了,也沒見他答應人家做男女朋友。
阮文慧心里激蕩,忍不住在江潯面前道:“江老師,書青瑤這個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在城里也是這樣的,到處勾引男人為她爭風吃醋,你可千萬別著了她的道。”
江潯眸光一閃,輕笑著問道:“阮知青是和她一塊地方來的?”
“是啊,我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她爸是廠長,我爸是她爸手里的工人……”說到這里阮文慧頓了頓,轉移話題,“反正她不是什麼清白的姑娘家,在城里也亂的很!”
江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沒說話,一直到阮文慧緊張地看了過來,才溫溫和和地對她笑了笑:“謝謝阮知青提醒我。我這周要去鎮上買書,你有時間嗎?”
阮文慧一聽,心臟都要從胸腔里蹦了出來,趕緊點頭:“有時間有時間!江老師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周末吧。到時候再說。”
阮文慧臉上帶著美滋滋的笑,從學校里走了。
江潯想著等周末的時候,再從阮文慧嘴里套一點書青瑤家里的事,一邊往辦公室方向走。
一頭時髦長卷發的童媛媛從拐角處走出來,見到江潯,跑過來嬌嗔道:“江潯,你跑哪去了,快陪我吃午飯。”
江潯把手里的飯盒遞過去,“家里人送了點吃的,知道你喜歡吃紅燒肉,特意給你拿的。”
童媛媛打開飯盒,見到里面油汪汪的紅燒肉,喜笑顏開,“哇,這麼多,江潯,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江潯看著童媛媛俏麗的臉蛋,腦子里算計著,童媛媛的父親是副廠長,母親是家庭主婦,書青瑤的父親是廠長,不知道母親是干什麼的?
童媛媛家里有一個弟弟和兩個姐姐,不知道書青瑤有沒有兄弟姐妹。
“快吃吧,你喜歡就好。”
男人的聲音溫柔如水。
*
書青瑤先是順路去郵局發了一份電報,叫親媽卞蓉將她家那架鋼琴給寄下來。
從來一次,她也沒打算再走藝術的道路,畢竟上一世她練琴練了這麼多年,雖然拿了一點獎,但是也沒取得多少成就。
走了兩個多小時,書青瑤終于又到了黑市里。
可能是周一的原因,黑市里的小販比上一次少很多。
畢竟這時間,大部人都在上工。
書青瑤找了一個樹蔭蹲下,把小布袋里用報紙包的整整齊齊的一斤鴨蛋取出來,墊著報紙等人來買。
她隔壁的一個小販也是賣鴨蛋的,見到她報紙上那七八個鴨蛋,又對比了一下自己攤位上的鴨蛋,忍不住跟書青瑤搭話:“姑娘,你家鴨子吃什麼長大的?這蛋生的可真是又大又勻稱啊!”
書青瑤也看了一眼對方攤位上的鴨蛋,這一對比還真是嚇一跳——
進口超市的鴨蛋都是人工篩選過的,各個飽滿圓潤,殼也薄,在陽光下干凈透亮,和隔壁小販家那堆青黃不接,有大有小,還黏著鴨屎的鴨蛋比起來,那可真的像是“白富美”和“丑小鴨”。
書青瑤信口胡謅:“我也不清楚,這是我嫂子婆婆城里寄過來的。
我嫂子剛生了孩子,這鴨蛋是給她補身子用的,不過她不愛吃,才叫我從家里拿過來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