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知青,這世上就是有人不是享福的命,你說對不對?”
“這才好日子沒過上兩天,就給埋土堆里了。”
“一個掃把星,一個短命鬼,還真的是天生一對!”
……
書青瑤面無表情,拿著火叉子在灶膛里一撥,一塊燒得火紅的炭被她撥了出來,“啪!”一下掉在謝荷蘭的腳背上。
謝荷蘭嚇了一跳,退了好幾步,瞪大眼看著手上握著燒得火紅的火叉子,陰冷地看著她的書青瑤。
那眼神陰森地好像厲鬼,只要她敢再說一句話,她就要撲上來與她同歸于盡。
腳背上被燙出了一個血泡,謝荷蘭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痛得,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到底也沒敢繼續把話說下去。
臨走前色厲內荏的在書青瑤面前冷笑了一聲:“書知青,我們走著瞧!”
書青瑤沒什麼情緒的坐回去繼續給膛內添柴。
一旁正在照看傷員的唐曼凝等謝荷蘭走后,走過來安慰書青瑤。
“瑤瑤,你別聽她的,謝賀章肯定不會有事的。”
書青瑤點了點頭,輕聲道:“我沒事。”
唐曼凝憤憤不平道:“這王家人可真不是東西,謝荷蘭是謝賀章的姑媽吧,還這麼咒自己親人!”
書青瑤有些疲憊道:“他們就沒對謝賀章好過……”
有一個當村書記的長輩,謝賀章原本不需要吃這麼多苦,就算他成分不好,但是看在王興德的面子上,也不至于被小隊長欺負。
而他之所以被欺負,就算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王興德根本不會管他。
如果王家人哪怕有一點點關心他,他今天都不至于會發生這種事了。
她也不會一來,就想辦法讓王謝兩家分家。
兩個人正說著,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喧嘩。
書青瑤急忙站起來,和唐曼凝往外看去,就見村民搬進來一個渾身都是泥水的男人,有人扯著嗓子在喊:“護士,護士人呢,快來!”
正在給傷員包扎傷口的護士急忙應了一聲:“來了,來了!”
一圈人打著手電筒,看著護士們對著那個一動不動的男人做急救。
書青瑤被擠在外面,看不見里面的情況,但是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卻聽得一清二楚。
“……是陳家那戶小子吧?”
“好像才十八歲……”
“造孽喲。獨苗苗,他娘要哭死了……”
“聽說剛挖出來就沒呼吸了。”
“里面還壓著十幾個,恐怕兇多吉少……”
……
書青瑤越聽,臉色就越白,蹲下來緩了一口氣,才硬生生忍住胸口涌上來的巨大悲痛和恐懼。
她想到前幾天謝荷蘭帶過來的那群朋友,他們現在也和謝賀章一起,被埋在山里嗎?
還好嗎?還活著嗎?
還是跟這個不知名的少年一樣,都已經斷了呼吸?
陳家的人接到消息,從村子里趕了過來,大棚內一時間被哭聲籠罩。
年邁的母親撲在自己意外去世的孩子身上,哭天搶地,一直哭到眼淚干涸,才將孩子的尸身帶了回去。
隨著救援的展開,更多人的被挖了出來,有受傷的,很快就被人送去鎮醫院急救,有一挖出來的就沒呼吸的,叫村民認了臉,就喊家里人抬回去。
最慘的還是山腳下那幾戶人家,幾乎是全軍覆沒。
天很快就蒙蒙亮。
云霧已經散開,太陽從不遠處升起。
今天恐怕是個好天氣。
忙活了一整夜,女知青們都累癱了。
江潯帶了幾個女村民過來做交接,對知青們道:“你們先回知青宿舍休息,等有事了我們會再來通知的。”
經過了一夜,江潯的白襯衫還是干干凈凈,阮文慧癱坐在地上愛慕地看著心上人的身影,心里充滿了崇拜和愛戀。
書青瑤道:“江老師,我不累,我想在這里再幫一下忙!”
江潯看了過來,語氣擔憂地道:“青瑤,你臉色現在很難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再不去休息一下,恐怕要累病了。”
書青瑤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唐曼凝見書青瑤不肯走,立刻也舉手:“我……”
書青瑤按住她:“你回去睡覺。”
唐曼凝睜大眼,“憑什麼?我也要……”
“你昨天都上了一天工了,又一夜沒休息,你不要命啦?”書青瑤搖了搖頭,“我昨天只上了半天的課,現在還不累。你如果真的擔心,就幫我一個忙。”
唐曼凝:“什麼?”
“謝賀章的妹妹她現在一個人在家,我現在回不去,你能不能幫我去看看她,給她帶點吃的?”
她一晚上沒回去,謝賀章又失蹤了,謝小倩現在不知道有多害怕。
唐曼凝微微點了點頭:“……那我去看看。”
書青瑤松了一口氣,沖著她笑了笑:“謝謝。”
書青瑤不走,原本累癱了的阮文慧眼珠子轉了轉,也不肯走了。
她對江潯嗲嗲地道:“江老師,我也留下吧,人多多一份力量,而且我現在也不累。”
江潯看了她一眼,敷衍著道:“哦,好,那你留著吧。”
阮文慧:“…………”
怎麼不叫她慧慧,不安慰她也不勸阻她了?待遇怎麼跟書青瑤不一樣?
一個民兵汗津津得跑過來,對江潯道:“東山那邊沒水了,你們快組織幾個人過去送水!”
書青瑤立刻站起來:“要多少水?我可以幫忙送。”
那民兵看過來,看書青瑤嬌嬌弱弱的身子,搖了搖頭,“要幫忙送上山上去,叫幾個男的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