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侍書和墨畫卻欣賞不來她這份“天真爛漫”,相反,她們倆還黑眼白眼瞧不上沈千嬌。
原因無他,這位二小姐向來無事不登門。
之前來她們攬月軒,不是與她家小姐說外面的人都在議論她家小姐能活到哪日、就是說她自從被寧陽侯世子退婚后無人愿娶,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
是以這會兒一聽到沈千嬌的聲音,侍書忙在她進門之前開門迎了出去,“二小姐。”
“大姐姐呢?”沈千嬌說著就要往里走,卻被侍書和墨畫并排攔下,面露不悅,“你們這是做什麼?”
“大小姐身子不適,還未起身呢。”
“還未起?!”沈千嬌一臉天真的訝然道。
聲音未斂,院中之人皆聽得分明。
“宮里來人了,太子殿下派了一位嬤嬤來,說是教導大姐姐宮中禮儀,夫人讓我來叫大姐姐去見見。”
侍書雖也想讓沈清歡多歇息片刻,可宮中來人這事可大可小,因此不敢耽擱,趕緊回了房中。
悄然行至內間,卻見沈清歡已經掀開了帳幔。
“小姐,方才……”
“我聽到了,更衣吧。”沈清歡從榻上坐起,三千青絲如瀑一般散在身后,嬌顏清麗,當真極美。
侍書手腳麻利的為她挽發梳妝。
沈千嬌在旁邊看著,大姐姐、大姐姐的喚個不停,時不時從妝盒里拿出釵環首飾往沈清歡身上比劃,好一副姐妹情深的美好畫面。
沈清歡神色淡淡的,并不熱絡。
因著她自幼身子不好,費了娘親不少心神,沒有精力再去照顧其他孩子,是以沈千嬌是在她生母趙姨娘的膝下長大的。
兩年多前江婉進府,沈千嬌才出了趙姨娘的院子,整日在江婉身邊圍前圍后。
不過如今江婉和趙姨娘雙雙有孕,她便獨自搬去了綴星閣。
沈清歡這樣病殃殃的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可從未見這位庶妹像今日這般表現的如此殷勤,倒是少見的很。
換好衣服,沈清歡方才起身,便聞聽外面傳來腳步聲。
江婉的聲音也隨之響起,“清歡……”
“夫人莫喚。”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插了進來,打斷了江婉的話,“恐小姐未起,擾她休息,奴婢在此等候便是。
【YJSS】
夫人有孕在身不可于風中久立,還是速速回去吧。”
江婉微怔。
出神片刻,她這才意識到,沈清歡如今已是準太子妃了,一只腳邁進了皇家,非是他們可輕易傳喚。
徐嬤嬤此言,怕是也意在敲打她,為沈清歡撐腰。
江婉額上落下一滴冷汗,順勢道,“我身子漸重,那就先回去了。”
“夫人慢走。”
江婉前腳剛走,后腳房門便開了。
侍書和墨畫立于門兩側,見門外站著一位老嬤嬤,約莫有五十多歲的年紀,兩鬢已生了白發,身量微寬。
笑瞇瞇的,看起來很是和善。
沈清歡微移蓮步,倩影立于一門之內,視線對上徐嬤嬤的,她淺笑施禮,“嬤嬤有禮。”
“姑娘快休如此,奴婢萬不敢當。”徐嬤嬤趕緊回禮。
她揮了揮手,身后婢女魚貫而入,將手中所捧珍寶器一一奉于沈清歡面前。
“這是……”
“這些均是貴妃娘娘所賜。”
“煩勞嬤嬤暫且代為謝過,他日清歡再親自拜謝娘娘。”
昭容貴妃是傅云舟的母妃,自己既被賜婚與他,貴妃娘娘賞些釵環首飾也是常理,只是末了,竟有兩個丫鬟用竹棍抬著兩個箱子進來,看起來沉甸甸的,擔子都壓彎了,不知里面裝的是何物。
侍書和墨畫也滿眼好奇,目不轉睛的盯著瞧。
墨畫孩子心性,不比侍書沉穩,忍不住跟她咬耳朵,小聲嘀咕道,“侍書姐姐,這里面裝的什麼呀?這麼重,不會是金子吧?”
“噓——
不可胡言亂語,當心人聽了笑話!”
徐嬤嬤聽到了她們的悄悄話,也未曾不悅,笑瞇瞇的與沈清歡解釋道,“貴妃娘娘聽聞姑娘患有咳疾,恐尋常炭火炭氣太盛姑娘受不住,所以便命奴婢帶了些獸金炭來,這炭燒起來無一絲炭氣,可免姑娘因煙氣咳嗽不止。”
忽聞徐嬤嬤提到“獸金炭”,沈清歡一愣。
是她想多了嗎,昨日方才在園中與墨畫提及獸金炭,今日貴妃娘娘便著人送來了,未免太過周到細心。
難道是太子與她說的?
可傅云舟也沒必要如此細心周到才是……
“還有這些,是貴妃娘娘讓給姑娘送來的白參,不比姑娘平日里用的那些。
這是涼性的,最能養陰清火、生津利肺,大暑天兒吃也是不怕的。”
“……娘娘有心,清歡怎當得起。”
沈清歡的心里,有許多的問號。
總覺得,這位素未謀面的貴妃娘娘恩情過盛,好到令人不安。
沈千嬌如透明人一般站在珠簾后面,目不轉睛的看著桌上被摞到老高的寶貝,眸光閃爍,明明滅滅……
第6章 相贈玉佩
沈千嬌走后,沈清歡挑了幾樣昭容貴妃賜下的果品讓墨畫裝進了一個食盒里。
“墨畫,把這些給憂兒送去,她向來愛吃這些。”
“是。”
侍書在一旁收拾昭容貴妃賞賜的其他東西,忍不住感嘆了句,“小姐對三小姐真好……”
頓了下,她又道,“不過三小姐對小姐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