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將茶杯隨手放到榻邊,便見一只白凈的手伸到帳幔間,骨節分明,手指修長。
沈清歡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他是要接過茶盞。
櫻唇微抿,她稍有些遲疑,才緩緩將茶盞遞到了他的手上,指腹不經意間碰觸到他的,指尖猛地縮起,手也趕緊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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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太子殿下。”她啟唇,嗓音細膩,輕輕柔柔的。
傅云舟揚眉,眸中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怎知是孤?”
秀眉顰顰,沈清歡垂下眼睫,“此前在園中偶然相逢,臣女記得您的聲音。”
話落,傅云舟沒再應聲。
沈清歡摸不準他的心思,是以便沒再多言。
片刻后,傅云舟收回了為她搭脈的手,緊接著將什麼東西放到她的掌中,淡聲道,“收好。”
他隨即起身,頎長身姿,轉瞬走出內間。
沈清歡婉拒的話就這麼哽在了喉間。
她收回手,就見一枚質地上乘的玉佩靜靜躺在手中。
是上好的白玉,被雕琢成了一葉扁舟的形狀,溫潤滋澤,質地細膩,一看便知絕非凡品。
這是傅云舟出生那年,當今陛下著無數能工巧匠雕刻而成。
他終年佩戴,從不離身。
如今卻不知何故,給了她……
第7章 嫁妝被盜
沈清歡緩緩從榻上坐起身,未發出一絲聲音。
她輕輕將紗幔拂開些許,透過縫隙看向外間,視線落到了傅云舟的身上。
他正與徐嬤嬤說著什麼,話音卻忽然頓住,若有所覺的側過頭看向內間。
沈清歡的手一抖,紗幔蕩了下來,隔絕了傅云舟的注視。
她聽到了沈約和江婉恭送傅云舟離開的聲音,畢恭畢敬。
房門開啟又閉合,待到房中沒了外人,侍書和墨畫才匆忙跑進了內間,撩起了帳幔,“小姐。”
“侍書,這是怎麼回事?”
“小姐,您可嚇死奴婢們了。”侍書往沈清歡的背后墊了一個大迎枕方才繼續道,“之前您暈倒,徐嬤嬤去了宮里請太醫,碰巧被太子殿下知道了,他便帶著太醫一起來了府上,還不放心的親自為您診脈呢。”
“小姐,太子殿下果然很在意您呢。”墨畫笑嘻嘻道。
聞言,沈清歡卻面沉似水,緩緩蹙起了眉頭。
且先不說傅云舟一個外男怎麼堂而皇之的進了她的閨房,更重要的是,他身為堂堂太子幾時習得了醫術?
確定不是擺出為她診脈的架勢裝裝樣子嗎?
見沈清歡面上并無喜色,侍書和墨畫遲疑的對視一眼,試探著問,“小姐,您怎麼了?
太子殿下如此表現,日后便再無人敢輕看了您去,可您怎麼反而不開心呢?”
沈清歡垂眸,不覺攥緊了手里的玉佩,“這世上本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
傅云舟這般給她體面,想來必有他的打算。
而她眼下尚不確定他真正的目的,是以心下有些難安。
“清歡。”
忽然,沈約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沈清歡羽睫微顫,就著侍書的手下了榻,不待走出內間便見沈約跟江婉走了進來。
見她下地,沈約忙加快了腳步,從侍書手中接過她扶著她重新坐回到榻上,“身子不好便別亂動了,好生躺著。”
“多謝父親關心。”沈清歡垂下眸子,面上不辨喜怒。
“你我是骨肉至親,何必如此客氣。”
聞言,沈清歡不禁在心里冷笑。
好一句骨肉至親!
圣旨未下之前,他怎地沒有想起她是他的骨肉至親呢?
緩緩的抬眸看向沈約,沈清歡眼底的寒涼看得他心下一震,未及細瞧卻見她又壓下了羽睫,仿佛方才那一眼的涼意只是他的錯覺。
眸光微動,沈清歡淡聲道,“昨日入府的賊人,可找到了嗎?”
她本是隨口一問,不想此言一出沈約和江婉紛紛色變。
見他們二人一副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樣子,沈清歡眼觀鼻、鼻觀心,敏感的追問,“怎麼了?”
沈約和江婉對視一眼,后者干笑了兩聲,上前一步握著沈清歡的手道,“清歡啊,你聽我慢慢說,勿要心急。”
“聽主母的意思,此事難不成與我有關?”
“……那賊人有些本事,被他給走脫了。”
“他盜走了何物?”沈清歡的語氣冷冷的,與眸色一般沒有任何溫度。
“是……是你娘親留給你的嫁妝……”
沈清歡的眸光倏然凝住,“你說什麼?!”
恐她心緒激動再暈倒過去,沈約和江婉趕緊出言寬慰。
畢竟前腳剛送走了太子爺那位祖宗,這會兒沈清歡若是出了何事,只怕他們整個尚書府都要跟著遭殃。
“你莫急,爹爹已經向京兆府報了案,他們已派出巡捕四處緝拿盜賊了。”
“是啊。”江婉也跟著附和,“錢財乃身外之物,切勿因此動氣傷了身子。”
“身外之物?”沈清歡皺眉反問,嘲諷之意十足。
若丟的只是一些尋常釵環首飾她自然不在意,可那些是她娘親的遺物,當年由她外祖母傳給了她娘親,后來又到了她手上,如今失盜,她怎能無動于衷!
何況——
尚書府守衛森嚴,又與京兆府臨街而立,哪有這麼大膽的賊人敢來此偷盜!
況娘親留給她的不止是一些金銀器物,還有許多孤本之類的。
那些東西在不懂行的人眼里根本分文不值,那賊人何苦冒險拿走那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