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人挪動,那白貓果然像之前一樣“倏”地睜開了眼睛,卻在看清抱它的人是傅云舟時,瞬間蔫吧了下去,連叫聲都變的軟軟的,撒嬌似的。
沈清歡瞧著,心想所謂“氣場”,大抵指的就是傅云舟這般吧。
見他要走,沈清歡欲下榻送他,卻被他一句話止住了動作。
“蓋好被子。”他明明沒有回頭看,卻似背后長了眼睛一般。
沈清歡掀被子的手一頓,又聽話的默默蓋了回去,拿著被角的手輕輕緊握了一下。
唉……
實在捉摸不透這位太子爺心里是什麼打算。
視線掃過他喝剩下的半盞茶,沈清歡心說,難道他就是為了來她這兒討杯茶吃嗎?
正想著,卻見行至紗幔處的傅云舟微頓。
他微微側過臉,輪廓在燭光描繪下顯得有些朦朧,柔化了素日冷硬的線條。
“玉佩,你放在了何處?”
“……匣子里。”雖不知他此舉何意,沈清歡還是乖乖答道。
薄唇微抿,傅云舟隨即說道,“戴在身上吧。”
話落,他抬腳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微漾的紗幔之后,只留下了空氣中淡淡的檀香味,同沈清歡身上的藥香混在了一起。
第12章 不盈一握
傅云舟前腳方才出門,沈清歡緊跟著便瞧見了他落在矮榻上的斗篷,眸光倏然凝住。
“太子殿下!”
“小姐您叫太子殿下還有何事嗎?”侍書快步走進內間,“可他已走了。”
末了又補充一句,“飛走的。”
“咻”地一下就不見了,跟變戲法似的。
聞言,沈清歡櫻唇微抿,微微搖頭。
視線落到傅云舟落下的那襲斗篷上,她不禁在心底嘆了口氣。
唉……
這已經是他落在她這兒的第二個斗篷了。
*
再說另外一邊,傅云舟是在出了門,跟凌七匯合之后經對方提醒才發現自己沒穿斗篷的。
見傅云舟身形微頓,凌七道,“屬下這就去幫您取回。”
“慢!”不想,傅云舟忽然叫住了他。
凌七依言停下腳步。
摸了摸懷中的白貓,傅云舟回眸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尚書府,沉聲道,“不必取了。”
擾了她片刻,想來她這會兒已經乏了,歇下了。
寒冽的夜風吹過,凍的傅云舟懷里的白貓打了個哆嗦,幽幽睜開了眼睛。
“喵——”
它的叫聲吸引了傅云舟的注意。
垂眸看了它一眼,他輕斥,“若非因找你,孤也不必走這一趟。”
凌七在一旁聽著,默默低下了頭,心道主子您究竟為了啥真當我們不知道呢,在這兒甩鍋給一只貓未免有失君子風度吧。
分明就是擔心白貓在此會吵的沈姑娘夜不安寐!
又或者……
這個理由也只是借口,主子他,其實只是想趁機來見一見沈姑娘?
雖然沒有證據,但凌七覺得自己猜對了。
傅云舟不知他心里的這些想法,看似盯著懷里的貓出神,實則視線卻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他想起了方才掐著沈清歡的腰將她抱上床榻的情景。
那個瞬間,他分明從她的眼中看到了驚慌和無措,像只受驚的小兔子,惹人憐愛。
白皙的指尖輕輕捻過,傅云舟恍惚間覺得,指腹上猶帶著她身上的余溫和馨香。
他想,今晚過后,日后他若是再看到“不盈一握”這個詞,首先躍上腦海的便是沈清歡纖瘦的腰肢。
*
翌日晨起時分,沈清歡坐在窗前由著侍書為她梳妝,視線落到妝匣上,她不禁想起了昨夜與傅云舟之間的對話。
他讓她戴著那枚玉佩……
思及此,沈清歡拉開妝匣最下面的一個格子,里面有一包用紅布包著的東西,正是傅云舟送她的玉佩。
放在掌中把玩了片刻,沈清歡淡聲道,“侍書,稍后你得了空,幫我繡個荷包吧。”
她自幼身子不好,偏女紅刺繡最是傷神,是以娘親從不要求她學,因此她繡出來的東西委實對不起她那張風華絕代的臉。
倒是侍書,心靈手巧,繡工了得。
“小姐,您要荷包是想裝太子殿下送您的玉佩嗎?”
“嗯。”
他既說了讓她佩戴,她不敢不從,可如此戴著男子之物招搖過市,縱是她與傅云舟有婚約在身也多有不妥。
還是裝在荷包里戴在身上吧,既順了他的意思,又不會引人注目。
正說著,便見墨畫蹦蹦跶跶的從外間走了進來,“小姐,早膳擺上了。”
“嗯。”
“墨畫。”忽然,徐嬤嬤在外間喚道,“將這早膳撤了。”
“嗯?”
聞言,不止是墨畫,就連侍書和沈清歡也面面相覷,不解徐嬤嬤此舉意欲何為。
正疑惑呢,就聽徐嬤嬤的聲音再次響起,“這等粗茶淡飯原就不該端到小姐面前來,我命小廚房另備了一份,將這些倒掉吧。”
“……是,嬤嬤。”墨畫雖滿心疑問,卻還是聽話的將東西都撤了下去。
沈清歡按了按侍書的手,透過雕花棱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明明什麼都沒說,侍書卻已然會意,放下梳子便循著墨畫的身影追了出去。
看著飄起又落下的簾子,沈清歡目露深思。
廚房送來的膳食很差嗎,這是一定的,不過那是從前。
自從賜婚圣旨降下,徐嬤嬤緊跟著住進了攬月軒,莫說她用的膳食美味可口,就連侍書和墨畫的都好了不止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