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她略微一提,并不深究,反而會讓其他人盯住此事不放。
果然,潁川侯夫人秦氏面色不虞道,“沈大人養的好女兒啊!
主母都病倒了,竟還有心情玩笑!”
沈約尷尬的賠著笑,并未接話。
一來,對方侯爺夫人的身份擺在那,非是他可以唐突的。
二來,她又是個女流之輩,兩家又有親戚情分在。
三來,他今后還要仰仗潁川侯在朝中多多提攜,又哪里敢得罪了侯爺的夫人呢。
再說沈千嬌,被人當眾如此嗆白,面子自然有些掛不住,臉頰紅辣辣的,臊的不敢見人。
換作旁人見方才向自己發難的庶妹落到如此窘境,多半會有兩種做法:要麼惺惺作態的出言寬慰,假裝好心幫忙解圍;要麼順勢踩上一腳,落井下石。
就在傅云澤猜測沈清歡會選哪種時,卻見她只是靜靜的站在那,什麼都沒有說,仿佛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與她毫不相關。
她的反應,超出了傅云澤的預料。
而讓他沒想到的是,更讓他感到意外的事情,還在后面呢……
*
因著問題出在百福被上,是以沈約便圍繞著這床被子開始詢問。
因著經手的人太多,理所當然的,最后接觸過被子的人成為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這被子是誰遞給夫人的?”沈約沉聲問道。
“回老爺的話,是夫人身邊的夏荷。”
不待沈約再問,沈千嬌便忍不住插嘴道,“爹爹,夏荷是母親從侯府帶來的陪嫁丫鬟,向來對母親忠心耿耿,她斷或是不會做出傷害母親的事情的。”
“嗯。”沈約點了點頭。
他心里也是如此想。
何苦一個下人害主子肚子里的孩子做什麼,按理說護著還來不及呢。
見沈約一時無話,沈千嬌便急不可耐的說,“依女兒之見,這百福被經過那麼多人的手,若是從一開始就被人動了手腳,保不齊中間就會被人發現。
退一萬步講,即便不被發現,時日一長,恐那味道也會漸漸淡去,若要達到害人的功效怕是不夠。”
聽她說的在理,沈約便若有所思的點頭道,“繼續說。”
“是!”沈千嬌心下一喜,卻得強忍著不能讓自己真實的想法流露出來。
她小心翼翼的掩飾著自己內心的雀躍,盡量聲音平靜的說,“恰如女兒方才所言,若想那草藥的味道發揮效用,怕是越晚下手越好。”
也就是說,越是靠后接手百福被的人,嫌疑就越大。
想通這一點,沈約問身邊的下人,“誰是最后一個縫制百福被的人?”
“額……是……”
“是我。”忽然,沈清歡淡聲開口。
話音方落,周圍便隱隱響起了驚訝聲,尤其以沈千嬌最甚,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夸張的。
“大姐姐!怎麼會是你?”沈千嬌的眉頭緊緊皺著,似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結果。
可是明明,沈清歡就只是承認她是最后一個縫制百福被的人,而非承認她是動手腳謀害江婉和她腹中胎兒的事。
漂亮的眸子淡淡的掃過沈千嬌,沈清歡似笑非笑,“妹妹為何如此驚訝?那日不還是妹妹與趙姨娘一同將這被子送去攬月軒的嗎?
怎麼?妹妹竟忘了?”
沈清歡如此直白的一問,尷尬的反而成了沈千嬌。
在座的那些人又都不是傻的,她如此刻意的將事情往沈清歡身上引,多少還是有人覺察到了的。
勉強扯了扯唇,沈千嬌吞吞吐吐的解釋,“我的意思是……我是說……”
“你的意思是,因著我是最后一個縫制百福被的,是以我便有嫌疑謀害母親和胎兒,是嗎?”沈清歡接下了她將說未說的話,面色坦然,眸光澄凈。
“……大姐姐你不要著急,若真的不是你,爹爹一定會還你清白的。”
言外之意,分明就已經給沈清歡安好了罪名。
隱約猜到了沈千嬌的意圖,沉默了好半晌的沈修然忽然說,“俗話說久病成良醫,清歡你自幼身子不好,想來對草藥這些也略微了解。
不知那日拿到百福被時,可有覺察到有何不妥之處嗎?”
聞言,沈清歡在心底冷笑。
沈修然倒是會說話。
看似幫忙想要查清事情的真相,可話里話外卻都在提醒眾人她精通醫理。
如此,她下毒謀害江婉的事情便愈發像是真的了。
傅瑤看了沈清歡一眼,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可實際上,她掩在袖管下的手卻緊張的攥成了拳頭。
明明擔心,卻又按照最初的路數將戲給演下去。
只見她譏笑道,“沈大人,看來無須再問,已經破案了呢。”
沈約皺眉看向沈清歡,眸中沒有一絲溫度,“清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68章 掌控全局
沈清歡微微抬眸,神色平靜的迎視上沈約質疑的目光。
她沒有慌亂的辯解此事不是她所為,而是條理清晰的反問了一句,“父親難道就不覺得奇怪,若是我害的母親,那我這樣做的原因何在?目的又何在?”
這個問題,倒是一時問住了沈約。
其實不止是沈約,其他人也不不禁陷入了深思。
對呀,好端端的,沈清歡一個即將出閣的嫡長女何必要同當家主母過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