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十五忍不住在心底一陣感慨。
沈清歡側身坐在床榻上,見侍書上前幫她放下帳幔,她忽然問了一句,“段神醫呢?”
“已經隨太子殿下一道離開了。”侍書疑惑,“小姐您身子不適嗎?”
“沒有。”沈清歡微微搖頭。
她只是想和她“算算賬”。
若非段離刻意討好傅云舟讓他進來,自己也不會被傅云舟欺負的連渣兒都不剩了。
看來這位神醫還真是很調皮呢……
“時辰不早了,小姐早些歇息吧。”侍書幫她放好被子,熄了內間的燭火。
“嗯。”
柔柔的應了一聲,沈清歡緩緩躺下,眼前不自覺的又浮現了傅云舟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容,睡意微散。
她忽然有些好奇,其他即將成婚的男女也會如她和傅云舟這般嗎?
總覺得,他好像很迫不及待的樣子……
*
卻說另外一邊。
傅云舟同段離離開沈府之后,兩人便各自回了自己的住所。
臨走前,段離特意瞄了一眼傅云舟的神色,見他雖面容清冷,眼底卻暗含笑意,不禁覺得自己方才之舉十分明智。
果然,為這位太子殿下和大美人兒提供機會是對的。
唉……
自己要是早點有這覺悟,肋骨也不至于這麼疼。
再說傅云舟回到東宮后,前腳才踏進書房,后腳便見一道白影撲進了他的懷里。
白貓“喵喵”喚了幾聲,似是在向晚歸的主人撒嬌。
傅云舟輕輕撫著它軟軟的毛,走到了書案后坐下,涼聲喚道,“凌七。”
“屬下在。”
“安排兩個人,走一趟北冰。”
凌七一愣,目露驚訝,“您是要……”
“無須他們做什麼,只要將路摸清就好。”至于那株雪蓮,他會親自去取。
凌七跟在傅云舟身邊多年,從某種角度而言,他是了解這位主子的。
是以此刻聽傅云舟如此說,他便明白太子爺是想親自去北冰國。
可是——
“太子殿下,請恕屬下妄言,北冰國距離東曜路途遙遠,而您不日便要與沈姑娘大婚,此事還是交給屬下等處理吧。”
“孤自是會等大婚之后再動身。”
派出去的人一去一回也需要些時日。
他估摸了一下,待他們回來,自己也已經將歡兒娶進門兒了,可以了卻后顧之憂。
“可是殿下,那雪蓮乃是北冰皇室極為看重之物,定是有人重重把守,想要盜取怕是不易。
如此險地,您還是莫要踏足。”
“你錯了。”傅云舟音色清寒,“正是因為危險,孤才必須親自去。”
“為何?!”
“盜取的機會只有一次,一旦失敗,北冰那邊勢必警惕,想再下手就難了。”事關歡兒的性命,此事他交給誰都不放心,唯有自己親自走一趟。
不管千難萬險,那株雪蓮他都勢在必得!
誰敢阻攔,誰就得死!
黑眸閃動著明明滅滅的光,傅云舟的神色清寒的駭人。
“喵——”
懷中的白貓忽然叫了一聲,喚回了傅云舟的思緒。
他垂眸,繼續給它順毛,忽然說了句,“歡兒就要來了,你也期待,對嗎……”
第95章 喪鐘
接下來的幾日,段離每晚都會溜進攬月軒來為沈清歡施針。
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一日輕便勝似一日,氣色也漸漸好轉,沈清歡不得不感慨段離的醫術。
倒果然當得起“神醫”二字。
這日,沈清歡見府中桃樹抽了芽,難得興致勃勃的帶著侍書她們去看,偶然經過客院的時候,意外發現許久無人踏足的客院竟滿是下人,井然有序的打掃清理著。
見狀,她不覺停下了腳步。
微微側過身,她淡聲問道,“她們這是在忙什麼呢?”
“奴婢也不知。”侍書搖頭。
“想知道這還不簡單,待奴婢去給您打聽!”說完,墨畫就一溜煙兒的跑到了院門口。
站在不遠處瞧著墨畫嘰嘰喳喳的同那群婆子丫鬟攀談,沈清歡和侍書不禁相視一笑。
不一會兒的工夫,墨畫便跑了回來,像只歡快的鳥兒似的。
“小姐、小姐,奴婢知道了。”她跑的有些急,氣息不穩,略微有些喘,“她們說,是遠在密州的老夫人和二老爺、姑奶奶他們要來了,是以老爺吩咐人提前將客院收拾出來,待他們不日到了便可以直接住進去。”
聞言,沈清歡的眸光倏然一凝。
老夫人他們要來了?!
對于那所謂的祖母和二叔、姑母他們,沈清歡可以說是毫不熟悉,甚至可以說是完全陌生。
自她出生到如今,她從未見過他們。
聽說是因著晉安冬日天氣寒涼,老夫人身子受不住,是以便一直跟著次子沈卓住在天氣更為和暖的密州。
但如今怎地忽然上京來了呢?
而且——
老夫人和二老爺來投奔也就罷了,緣何連已經出閣多年的沈倩也來了?
緩緩的收回視線,沈清歡若有所思的轉身離開。
不想方才走了沒幾步,卻見一個小丫鬟朝她匆忙跑來,“大小姐、大小姐,老爺要見您。”
“何事?”
“奴婢也不知。
不過夫人、大公子、二小姐,還有趙姨娘都在,就差您了。”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侍書見那小丫鬟已經先行離開,方才一臉憂色的嘆道,“怎麼總是不消停,這是又有什麼事兒啊……”
聽聞侍書這略帶著一絲厭煩的語氣,沈清歡不禁掩唇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