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說的極是,還望爹爹三思。”
“我意已決,不必多言。”沈約似是打定了主意要這麼做,并未將沈修然和沈千嬌的話聽進心里去。
沈清歡坐在下首悠閑的喝著茶,對于這種局面并不意外。
沈約自然是在意名聲的。
可相比起被世人猜測他謀害自己的親生女兒,甚至私自盜取了亡妻留給女兒的嫁妝,自然是府里有一位惡毒狠心的姨娘這種說法更能保全他的名聲。
是以這一局,趙姨娘是背定黑鍋了。
“老爺……”趙姨娘還在哭。
但她也只是在哭,除此之外并沒有別的舉動,甚至不曾為自己辯解一二。
直到被兩名家丁一左一右的架出屋子,房中諸人甚至還能聽到她一聲高過一聲的哭聲,十分凄厲刺耳。
沈修然和沈千嬌面色不虞的坐在椅子上,肉眼可見的心緒不佳。
眾人無話之際,卻見方才出府去打聽信兒的小廝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出了一腦門兒的汗。
“老、老爺……夫人……”
“別廢話!快點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急急的喘了幾口氣,那小廝咽了咽口水,說,“回老爺的話,是宮里的老太妃薨了。”
“太妃?!”
“是。”
聞言,沈約目露深思。
如今宮中只剩下一位太妃,乃是當今太后的胞妹。
她與前朝關系倒是不大,這些年甚至已經漸漸淡出了眾人的視線,整日吃齋念佛、參禪誦經。
她死了,似乎無關輕重。
可沈清歡卻不像沈約想的這般簡單。
東曜有舊例,宮中太妃已薨,凡誥命等皆入朝隨班守制,且會敕諭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內不得筵宴音樂,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
若是旁的太妃也就罷了,可如今薨逝的這位太妃乃是太后的親妹妹,曾經幾次幫助太后和當今陛下渡過難關,這情意和地位自是與旁人不同。
為了全了她死后的體面,怕是她和傅云舟之間的婚事也要延后。
若為守孝,沈清歡覺得無可厚非。
可她總覺得老太妃死的時機有點太巧了。
欽天監那邊方才定下了她與傅云舟大婚的日子,緊跟著她便薨逝了。
但她之前曾聽說,這位太妃身子骨向來不錯,她又有太后和陛下這兩大靠山,想來日子也是衣食無憂,沒道理會暴斃而亡。
也許……
是有何人刻意阻撓她與傅云舟之間的婚事也說不定。
沈清歡倒不是覺得自己是個搶手的香餑餑,若是從前,管她是要嫁給太子殿下還是皇子殿下,怕是都無人理會。
可如今她不止是沈府的嫡小姐,還是鎮南將軍楚彧的義女,這地位自然不一樣。
有人不想她成為將軍府和太子府之間的橋梁,因此出手妨礙這段婚事,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
而嫌疑最大的人,無疑就是這出戲后的最大的受益者。
思及此,沈清歡眸光微動。
是那位大皇子殿下,傅云澤吧……
易地而處,沈清歡覺得自己若是傅云澤的話,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跟楚彧有了交集。
她既是能想到這一點,想來傅云舟也想到了。
不過想到也于事無補,老太妃不能死而復生,他們只能晚些成婚。
沈清歡倒是并不覺得這有什麼,左右她在這府上還有事兒沒了結,遲些出閣也沒什麼不好,畢竟她的心意并不會因為婚期的推遲就有所改變。
她相信傅云舟也是如此。
不得不說,聰明如沈清歡也有算錯事的時候。
傅云舟心心念念便是將她娶過門綁在身邊,如今計劃的好好的事情被人打亂,可想而知他心下有多氣惱。
只是這一切,沈清歡目前還不得而知。
從綺霞苑回到攬月軒,她還沒走進院中,便迎面見到了徐嬤嬤。
她的步伐略微有些匆忙,似是急著要出門的樣子。
“姑娘……”
“嬤嬤可是要回宮去嗎?”沈清歡想著,宮里老太妃薨逝,徐嬤嬤是宮中舊人,想來是要趕回去送一程的。
果然,話音方落便見徐嬤嬤鄭重的點了點頭,“正是。”
“那您快去吧。
清歡身份低微,不能親自去拜送太妃,就勞嬤嬤幫清歡為她老人家上柱香,燒些紙錢。”
“好。”
徐嬤嬤抬腳欲走,可想到什麼,她卻又忽然停下腳步,欲言又止的看向沈清歡,“姑娘……太子殿下那邊……”
“嗯?”沈清歡疑惑,“太子殿下怎麼了?”
“……若今日太子殿下來見姑娘,還望您多多開解他。”徐嬤嬤說的委婉。
沈清歡向來觀人入微,自然發現了她的話并未說全。
如此,她便愈發覺得奇怪,心說她能開解傅云舟什麼呢?
第97章 喵喵喵
心事重重的回到房中,沈清歡還在想徐嬤嬤臨走前的那句話和那個眼神。
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樣子……
一時想不明白其中的紛雜,沈清歡便索性不再為難自己。
她輕輕按了按額角,對身邊的侍書說道,“侍書,去取筆墨來,我要寫份拜帖。”
“是。”
一聽說拜帖,十五眸光微動,“小姐您要出門啊?”
“嗯。”
“去哪兒呀?”
“明日,我想去孟府一趟。”
她要去見孟拂。
說話間,侍書端著筆墨紙硯過來,一一擺在了矮榻的小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