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
余光掃過一旁的屏風,她不著痕跡的移開了視線。
腳步略微快了幾分。
看起來,倒像是急著要與蘇子衿她們姐妹幾個見面似的。
走出內間,幾張帶笑的臉映入眼簾。
身量略高些的女子,樣貌在這幾人中最是出挑,乃是沈約胞弟沈敬的長女,沈纖雪,虛長沈清歡一歲。
站在她身邊的姑娘模樣怯怯的,眼波流轉間竟有幾分沈清歡的神韻,只是五官遠不及她那般精致。
她是沈敬的庶女,沈纖柔。
站在她們兩個前面的,就是方才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女子,沈約長姐沈荷的女兒,蘇子衿。
她們自幼在密州長大,而沈清歡出生在汝南,后來沈約官至工部尚書,他們便舉家搬遷到了晉安城中居住,是以她們姐妹間從未相見,算不得相識。
沈清歡是根據她們的樣貌和關系猜到她們對應的身份的。
聽說蘇家只有蘇子衿這麼一個女兒,從小便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嬌縱任性,不可一世。
回想起方才她們三人的行為,沈清歡便徑自走到站在最前面的蘇子衿面前盈盈笑道,“這位便是子衿妹妹吧。”
“表姐你好厲害!你怎麼知道是我?!”蘇子衿一臉驚喜。
“我曾聽父親描述過姑母的長相,知道她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如今見妹妹伶俐嬌俏,眉宇之間與父親說的有些相似,是以便大膽猜測了。”
“表姐可真會說話……”
蘇子衿笑的一臉欣喜。
任誰不僅是自己,連母親都被這般夸贊,想來都是要開心的。
沈纖雪含笑看著這一幕,不禁說道,“如此,怕是我們的身份你也都猜到了?”
“纖雪堂姐。”沈清歡頷首,“纖柔堂妹。”
見狀,沈纖柔稍顯局促,忙低下頭去,微微福了福身子,“……清歡堂姐。”
舉止間,竟有些沈無憂的影子,令沈清歡微微閃神。
第112章 屏風后的黑影
“表姐,方才來時聽丫鬟說你身子不適,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可好些了嗎?”蘇子衿一改方才在侍書面前的飛揚跋扈,忽然貼心起來。
“只是身子略感疲乏,歇一歇便好多了。”
頓了頓,沈清歡一臉歉意的說,“倒是我要給姐妹們賠個不是,未能及時相迎不說,還勞煩你們來探望我。”
“表姐這是說哪里話,豈非有些見外?”
“子衿說的對,都是自家姐妹,何須在意那些虛禮。”沈纖雪也配合的說道。
沈纖柔雖未開口,卻在一旁附和的點頭。
見狀,沈清歡垂眸淺笑。
沈千嬌站在一旁默默看著這一幕,已經連面上偽裝的笑容都裝不下去了。
方才她們三個見到自己時可不是這副嘴臉,怎地一見了沈清歡就變的如此親切熱情。
還有沈清歡……
對自己這個親妹妹不聞不問,卻與別人噓寒問暖!
杵在那里被人當成背景委實有些尷尬,如今府里沒了趙姨娘對自己耳提面命,沈千嬌便徹底露出了原形,一氣之下竟拂袖離開,走的時候將房門甩的“砰”地一聲響,成功引起了房中幾個人的注意。
皺眉看著尚在晃動的門板,蘇子衿面露不喜,“到底是姨娘養出來的,難當大雅之堂!”
聞言,沈清歡明顯注意到沈纖柔面色一僵。
不過她并沒有貿然開口幫她解圍。
倒是沈纖雪,一副長姐做派,好言規勸道,“表妹切不可以偏概全,天下庶女何其多,怎麼能以一當十呢?
再說了,千嬌許是有何事匆忙離開,定不是有意與我們擺臉色的。”
經她這麼一提醒,蘇子衿方才注意到了縮在沈纖雪旁邊的沈纖柔,趕忙解釋道,“柔兒你可別多想,我方才不是在說你。”
“柔兒不敢。”
對于沈纖柔的反應,這房中無人感到意外。
蘇子衿并未多言,轉而親昵的拉著沈清歡的手說,“表姐,外祖母正在等著咱們呢,咱們快去吧。”
“好。”
“小姐,外面天氣寒,還是披好斗篷再出去吧。”說著,侍書捧著一襲斗篷走上前來。
“表姐身邊的丫鬟,可真是細心啊。”忽然,蘇子衿意味深長的感慨了一句。
一聽這話,沈清歡眸光微動,隨即深深的看了侍書一眼。
后者會意,立刻上前向蘇子衿施了一禮,恭敬道,“方才在屋外對表小姐多有得罪,還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奴婢計較。”
“這丫頭說的這是哪兒的話呀……”
“侍書,怎麼了?”沈清歡故作茫然的追問。
“回小姐的話,方才奴婢想著您身子不適,不宜受到打擾,是以便攔住了表小姐她們。”
“這卻實在該罰,哪有這般待客之道!知道的是徐嬤嬤臨走前吩咐你們要照顧好我,不知道的還只當是你得了我與父親的吩咐不將家人放在眼中呢!”柔聲呵斥了侍書兩句,沈清歡轉而對蘇子衿道,“這事兒原也怪我,事先并未交代清楚,只說不許人來打擾,卻忘了囑咐她們莫要攔著你們。”
“這丫頭倒是難得忠心,表姐便不要再責怪她了,我并非那般小氣的人。
再說了,咱們都是一家子,更不必在意那些。”
“表妹說的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