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往傅云舟腕上一放,段離探了探他的脈息,眸中難掩驚訝。
他這內力……
深不可測啊。
難怪中了她的毒還能活蹦亂跳這麼久,這身體素質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可惜貴為太子殿下,要是個普通人,同他商量商量一直當自己的試毒工具人就好了。
見段離目露惋惜的不斷搖頭嘆息,沈清歡急得不行,“段神醫,他情況究竟如何?”
“啊……毒發了……”
“那你可能為他解毒嗎?”感覺到傅云舟的手漸漸變的冰冷,沈清歡不禁緊緊握住。
“解藥還沒研究出來呢。”
聞言,沈清歡的眼睛瞬間一熱。
見她眼眶微紅,似是隨時都要哭出來的樣子,段離立刻就慌了,趕緊安撫道,“誒誒誒,你別擔心、別擔心,我話還沒說完呢。
雖然毒性發作了,但一時半會兒還要不了他的命,你放心吧。”
“那煩勞段神醫速速研制出解藥,清歡在此先行謝過。”她說著便欲向段離行禮,卻被后者攔住。
“解藥哪有那麼容易弄出來。
而且現在最要緊的不是他,而是你。”段離語重心長的對她說,“行針走穴非一日之功,得日日如此才行。
待我為你施針完畢,再去給他研究解藥。”
“可是……”
“我是大夫,聽我的準沒錯。”說著,她拉著沈清歡起身往榻邊走,任由傅云舟躺在了地上,算是報復他前兩日打傷了她。
可她舍得,沈清歡卻舍不得。
她一個人搬不動傅云舟,最后無奈只能喚阿九進來。
扶著傅云舟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上,沈清歡不放心的在榻邊守了好一會兒,見他果然只是昏迷,并未有其他異樣才被段離拉走準備施針。
銀針入骨,她疼的蹙起眉頭,心里卻不禁在惦記著傅云舟。
原來那日在天香居,他說的那些果然是騙她的。
他真的為了救她甘愿幫段離試毒!
只是這樣想著,沈清歡便覺得眼眶一熱。
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傾心相待……
*
背上最后一根銀針也被段離拔除之后,沈清歡忙起身攏好衣服,快步朝內間走去。
傅云舟還像方才那樣安靜的躺在那,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
沈清歡坐在榻邊握住他的手,感覺到掌心一片冰寒,她的心不禁懸了起來,“段神醫,他的手很涼,是不是中毒的癥狀嚴重了?”
誰知段離聽完卻依舊漫不經心的樣子,“中毒嘛,都是這個樣子的。
放心吧,我說了他死不了他就一定死不了。
我段離要救的人,就算他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我也能將他拉回來。”
“那你幾時能將解藥配出來?”
“別急、別急,我這就去弄。”說著,段離卷起針包不疾不徐的走了出去。
她話雖如此說,可沈清歡怎麼可能不急呢。
感覺到傅云舟的掌心涼的似冰塊一般,沈清歡幫他掖了掖被子,本想將他的手塞進被子里暖一暖,誰知卻沒有松開。
傅云舟雖然緊閉著雙眸,但手卻似有意識似的抓緊了她的。
見狀,沈清歡心下一喜,“傅云舟?”
“清兒……”
見他薄唇微動,似是低聲說了句什麼。
沈清歡沒有聽清楚,不禁俯身側過臉貼近他的唇瓣,“你說什麼?”
“歡兒……別走……”他囁嚅道。
聽到這聲久違的稱呼,沈清歡不知怎麼,竟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她眨了眨眼,似是要驅散眸中的水汽。
櫻唇微啟,她柔聲道,“傅云舟,我在的。”
一直都在。
只是傅云舟好像聽不到她的話,依舊不安的握緊了她的手,低聲輕喚,“歡兒……歡兒……”
他喚一聲,她便應一聲,并無不耐。
“傅云舟,我不走,就在這兒陪著你。”他以命相救,她怎肯輕離!
*
沈清歡在榻邊守了傅云舟一整夜,任侍書和墨畫如何相勸也不肯去歇息。
直至天色將明未明時分,段離才帶著濃濃的黑眼圈,眼神卻異常精亮的再次出現在了她的房中。
“段神醫!”終于將她給盼回來了,沈清歡原本黯淡的眸光豁然亮起。
她心急的要起身,可憂心忡忡的坐了一整夜,腿腳早就麻了。
腳下一軟,她險些摔倒。
“誒!大美人兒你小心點兒!”段離趕緊扶住她,“這位太子爺為了救你連自己的性命都豁出去了,若你再有個好歹的,豈非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
再說了,你這病人如此不聽話,豈非會砸了我的招牌!”
“神醫可是研制出解藥了?”
“……”
合著自己的話她一句都沒聽進去是嗎?
無奈的扶額,段離也懶得再多費口舌,直接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盒子遞給了她。
“將這粒藥喂他服下,不消半個時辰他便會醒來了。”
“多謝神醫。”沈清歡大喜過望,“不知他解毒之后,身體可會有何不適感嗎?需要吃些什麼滋補一下?可有什麼需要忌口的嗎?”
“唉……你還是多看看你自己吧……
他是習武之人,身子沒你想象的那麼虛弱,一個大男人哪那麼多嘰嘰歪歪的,解了毒就行了唄。”
“……嗯。”
彎唇點了點頭,沈清歡還是對侍書說,“讓小廚房準備一些細粥和精致小菜,做好之后先不必呈上來,且先溫著吧。”
“是,奴婢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