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握住了韁繩,看樣子還是準備這樣帶她回去。
他們出來距離營地有些距離,沈清歡猶豫著問,“你一直走路都沒騎馬,不累嗎?”
聞言,傅云舟揚眉,眼神忽然變的蕩漾,“歡兒是想邀我同乘?”
沈清歡:“……”
她原本的確是這個意思,可聽他這麼一問再瞧瞧他如今的神色她就忽然很不想理他。
一點正經都沒有!
雖是如此腹誹,但沈清歡心疼他卻是真的。
拽了拽韁繩,她的聲音很輕,幾乎散在了風里,“你、你快上來吧。”
趁著這會兒林中無人,他能歇歇腳便歇歇腳吧,否則待會兒臨近營地他就要下馬了,萬一被人瞧見就不好了。
其實沈清歡并不知道,傅云舟常年在軍中生活,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不計其數,又豈是走幾步路就能把他給累著的。
可這會兒有媳婦疼著,他便難得示弱。
胸膛緊緊貼著沈清歡的后背,他一改往日的挺拔坐姿,下顎輕輕抵在了她的肩膀上,悠閑的甚至連眼睛都閉了起來。
沈清歡要躲都躲不開,像被他黏住了似的。
兩人騎著馬慢慢悠悠的往回走,忽有風起,傅云舟拉過披風將她裹了進去,問,“會不會覺得冷?”
“不會。”
“歡兒,你喜歡騎馬了嗎?”若是喜歡,日后他也可以時常帶她出城騎馬。
“喜歡!”
聽她的聲音都輕快了幾分,看來是當真喜歡騎馬。
沈清歡以為他是想給自己準備一匹馬,是以好奇的問,“你要送我一匹馬嗎?”
“嗯?”傅云舟揚眉,“雪騅不是已經送你了嗎?”
“你要將雪騅送給我?!”沈清歡驚訝。
“嗯。”
“那你呢?”
“我把它送給你,它就是你的了,但你又是我的,它自然就也還是我的。”
“……”
沈清歡想,雪騅好忙啊。
又要陪自己玩,又要陪他上陣殺敵,忽然有點心疼雪騅了。
臨近營地,傅云舟下了馬,再次幫沈清歡牽著馬往回走。
馬蹄聲漸漸變強,一旁的林中隱隱有飛馳的身影閃過。
人慢慢多了起來,看到傅云舟親自為沈清歡牽馬的人自然也不少,都震驚的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來。
若非知道不可能,他們都要懷疑眼前的這個太子殿下是別人假扮的了。
聽聞太子殿下最喜兩樣東西,一個是胯下白馬,一個是懷中的白貓。
尤其是那白馬,據說他都是親自喂養,若于戰中受了傷,他甚至親自幫它上藥。
尋常人最多也就是遠遠的看一眼,想碰卻是萬萬不能的。
可他如今竟然讓沈清歡騎在上面,自己還親自為她牽繩。
旁人只顧著驚訝于傅云舟的反常表現,可是蘇子衿之流卻驚艷于他的樣貌,癡癡的望著,忘了收回視線。
平日里,蘇子衿只覺得自家兄長也算得上是一位俊美公子了,可如今見了太子殿下方才知道自己從前多沒有見識。
這般天神般的人物方才當得起“俊美無儔”四個字。
她下意識想要往前湊,可方才邁出去一步就被身后的沈纖雪拉住,“子衿,你干嘛?”
“啊……我……”
“這里是獵場,不是沈府,須得謹言慎行。
方才剛到此地時你就冒失了,忘了嗎?”沈纖雪一臉不贊同的看著她,“幸而太子殿下并未怪罪,否則你這會兒便已經受罰了。”
聞言,蘇子衿皺眉低下了頭,小聲嘟囔了句,“……我不過是要去找表姐罷了。”
“可清歡此刻就在太子殿下身邊,你此刻不宜過去。”
“哎呦,知道了、知道了。”
甩開沈纖雪的手,蘇子衿絞著袖口退了回來。
不過她退下,倒是有別的人上前了。
江夢不知為何,這次居然當著眾人的面兒湊到了傅云舟的面前。
她盈盈施了一禮,笑問,“臣女素聞太子殿下的戰馬是萬金難求的良駒,臣女一直很想一睹其風采,今日見到也算是無憾了。
不過臣女還是斗膽請求,不知臣女可否摸一摸嗎?”
“這麼點小事,三皇弟自然不會拒絕。”不待傅云舟回答,傅云澤便搶先說道。
如此,傅云舟再直言拒絕,難免落人口舌。
見狀,沈清歡輕笑,“江姑娘怕是問錯人了,方才太子殿下已經將雪騅贈與我了。”
“什、什麼?!”江夢愣住。
“所以江姑娘要摸一摸雪騅,該來與我說,而不是太子殿下。”
“那……”
江夢的話尚未出口,眾人忽聞幾道破空之聲。
箭矢飛馳而來,直奔傅云舟他們所在的方向。
他察覺到了一股殺意逼近,想也未想的便抱住沈清歡退開躲避箭雨。
而江夢卻恐他受傷似的,竟直直的撲向了他所在的方向,以自己的身軀為他擋箭。
“咻”地一聲,鋒利的箭刺入她的身體,鮮血暈染了她身上的衣裙,引得她悶哼一聲,“砰”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江姑娘!”
“夢兒!”川寧侯和夫人趕忙上前,急紅了眼睛。
“有刺客!護駕,快護駕啊!”
一時間,營地亂做一團,侍衛紛紛上前將景佑帝所在的帳子圍了起來,一并將傅云舟和沈清歡保護起來。
只是那些刺客并不戀戰,一陣箭雨之后他們便迅速撤退。
禁軍前去追捕,尚未回還。
江夢被送回了她自己的帳子,川寧侯請了太醫來為她診治,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