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他是在為傅瑤貴為公主仗勢欺人而不悅,還是因著沈清歡和傅云舟不顧禮節而惱怒。
天子之怒,雷霆萬鈞。
那小太監瑟縮了一下,大氣也不敢出。
景佑帝垂眸,視線落到桌案的那張紙上,眸中極快的閃過一抹異樣。
“去傳太子,說朕有要事吩咐。”
“奴才遵旨。”
想著狩獵開始后不久傅云舟便沒了蹤影,景佑帝的眸色不禁愈暗,又道,“若太子亦不在帳中,便命禁軍進山大肆搜捕,即刻帶他來見朕。”
“是。”
景佑帝身為國君,急吼吼的要見一名大臣之女必然引人猜疑,可若是見身為太子的傅云舟就不會了。
眾人只當是朝中有何要事,并不會多想。
是以當傅瑤聽聞這個消息時,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直到禁軍差點把營地翻過來找傅云舟,她方才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就在傅云澤他們想要借機生事,落井下石之際,卻不防傅云舟忽然在景佑帝帳外求見。
聞聽稟報,景佑帝的臉色并未有絲毫好轉,“讓他進來!”
穩步走進帳中,傅云舟面色清寒,眸光微冷,看似與素日無異,只是開口的嗓音卻不同于以往的嘶啞,“兒臣參見父皇。”
一聽他這聲音,景佑帝竟一時忘了自己原本要說什麼,皺眉問,“你這聲音……”
“回父皇的話,兒臣方才在山中欲獵一只貂剝了皮送與母妃,不想一時大意反被那畜生所傷。”他微垂著頭,一臉淡定的回道。
聽他如此一說,景佑帝方才注意到了他喉間的傷痕。
想來是被那貂抓傷,外力傷及嗓子。
“不知父皇急喚兒臣前來是為何事?”
“有兩件事要交由你去辦。”說著,景佑帝將案上的兩道奏折遞給他。
傅云舟接過,匆匆掃了兩眼。
墨眸隨即微微瞇起。
這是從晉安城中傳來的奏報,說是城中近日來了一些來歷不明的人,身份尚在調查中。
晉安不比他處,乃是皇城坐落之地,天子腳下,是以此事可大可小。
而且——
看到這消息的一瞬間,傅云舟的心里便想起了之前沈清歡同他說過的話。
有關那個戴面具的男子的身份。
難道混入晉安城的人就是北冰皇室之人嗎?
“朕命你速速趕回城中,務必將此事查清。”景佑帝沉聲說道。
“兒臣遵旨。”
“嗯,你速速動身吧。”
“是。”
垂眸施了一禮,傅云舟似是不疑有他,轉身離開了帳中。
眼見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帳外,景佑帝幽幽的收回了視線,挪開了面前的書籍,便見下面壓著的那張紙正是沈清歡的畫像,他目光再次落到上面,忽然啟唇對身邊的小李子嘆道,“朕記得,前欽天監監正范秋曾言,這沈清歡與太子八字不合,可有此事?”
“回陛下的話,正是。”
“嗯……”景佑帝若有所思,“傳朕密旨,送往欽天監。”
“是。”
小李子垂首,眼底閃動著陰險的光芒。
*
再說另外一邊。
傅云舟從景佑帝的營帳中離開之后,恰好看到昭容貴妃和沈清歡從不遠處走來。
他故作驚訝的迎了上去。
其實早在和沈清歡離開山洞之前,她就已經讓凌七先一步下山安排好了一切。
先是為傅云舟的短暫消失找好了理由。
接下來便是她自己的。
表面上看起來,是昭容貴妃顧及傅云舟而避著他偷偷約見沈清歡,外人不解只當她是要敲打一下這個未來的兒媳婦,殊不知是她在為沈清歡打掩護罷了。
如此一來,既能說明沈清歡消失的這段時間去了哪,又能證明她并未同傅云舟在一處,證明了他們的清白。
“兒臣參見母妃。”
聞言,昭容貴妃的眸子倏然一凝。
她的眼神稍顯錯愕,甚至并未立刻應聲。
沈清歡在傅云舟開口的瞬間便若有所覺的轉頭看向一旁的昭容貴妃,此刻瞧著她臉上的神色,心下便愈發肯定她是知道傅云舟心魔這回事的。
見昭容貴妃愣住,傅云舟的神色倒是極其自然,自顧自的繼續說道,“父皇有要事吩咐兒臣去做,兒臣即刻便要動身回城。
母妃留在此地伴駕,萬事需要格外小心。”
“你也須小心謹慎。”
“是。”
話落,傅云舟深深的看了沈清歡一眼,漆黑的眸子微微瞇起,似是在暗示她什麼。
也不知是她聰明使然亦或是兩人有一定的默契,沈清歡眸光微動,忽然身子微晃,竟毫無征兆的倒了下去。
幸而傅云舟就站在旁邊,眼疾手快的將人擁進了懷里。
昭容貴妃瞧著,臉上的嫌棄之色毫不掩飾,愈發讓人相信她是當真瞧不上沈清歡這個兒媳婦,沒準兒沈清歡暈倒就是被她言語刺激給嚇暈的。
畢竟誰人不知,那位沈家小姐身子最是嬌弱,美人燈似的,風一吹就破。
“母妃,清兒她身體不適,依兒臣看,不若就此讓他隨兒臣回城吧,也免得在此地不宜靜養,也平白給父皇和母妃添了晦氣。”
第148章 沿路設伏截殺
昭容貴妃扶了扶髻上的珠釵,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