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她的話,傅云舟并沒有立刻回答。
見狀,沈清歡不禁心里發虛。
她也知道他們方才大婚,自己原該乖乖待在東宮的,只是義父不日便要趕回南境去,下次見面還不知道是幾時呢。
而關乎沈約的那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就在沈清歡準備再同他說兩句好話的時候,卻見某位太子殿下終于開了口,“帶歡兒出宮也不是不行,不過……”
“不過什麼?”
“歡兒這好歹也算是有求于我,就這個態度啊?”某人橫挑鼻子豎挑眼。
“那……”
他希望她是什麼態度啊?
隱約感覺到這人話里有話,沈清歡靜靜的等著他的下文。
傅云舟幾不可察的扯了下唇,緩聲道,“若是晚些時候回宮,歡兒答應讓我為所欲為,那為夫便帶你去將軍府。”
沈清歡:“……”
她很好奇,他是怎麼做到的在青天白日、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話的。
半點都不顧及顏面的嗎?
見沈清歡沒有應聲,傅云舟狀似大方的說道,“歡兒若是不愿意就算了,為夫也不是喜歡勉強別人的人。”
“……愿意。”她違心的回答。
“哦?聽起來,歡兒好像很不情愿的樣子啊?”
“情愿。”明顯更違心了。
“一言為定!”
說完,傅云舟卻依舊拉著她的手繼續往東宮的方向走。
沈清歡愣住,“不是說帶我出宮的嗎?”
“先回去換身衣裳。”
“你衣裳怎麼了?”沈清歡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并未發現有何不妥。
“不是我衣裳怎麼了,而是歡兒的衣裳怎麼了。”
“我?!”
她低頭掃了自己身上的衣裙兩眼,依舊未曾發現任何不妥。
傅云舟沒同她說,他是絕對不會讓她如此盛裝出去見人的。
不過——
倒是可以于閨房中單獨穿給他看。
這樣一想,還莫名有點期待。
于是就這樣,沈清歡被傅云舟帶回了東宮,寬衣后再更衣,然后才出宮去了將軍府。
他們到的時候,楚彧正和楚墨切磋武功,見他們倆來了,父子倆相視一眼,隨即十分默契的一起朝傅云舟攻了過來,根本沒顧忌他身為太子的身份。
而這位太子爺也不知是有所覺察還是習慣了被他們這樣搞突襲,竟然先一步擁著沈清歡退到了廊下,安頓她之后方才飛身直奔楚彧和楚墨而去,他穩穩接住了楚彧的一掌,并未因為對方人多就落於下風。
相反,倒是楚彧和楚墨聯手壓制他都有些困難。
果然過了沒一會兒,楚墨便敗下陣來。
他一邊擦著汗,一邊朝沈清歡走來,略黑的頰邊漾起一抹微笑,竟然還浮現了兩個淺淺的梨渦。
見狀,沈清歡的腦海中莫名浮現了“鐵漢柔情”這四個字。
她垂首,盈盈施禮,“見過兄長。”
“不必多禮。”楚墨伸手虛扶了她一下。
“不知兄長和義父幾時回南境?”
“父親這兩日便會回去,不過我就先不走了,暫時留在晉安城。”頓了頓,楚墨又道,“城中近來不太平,太子殿下雖能護你周全,但他終究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父親恐你受人欺負,命我留下照應一二。”
見沈清歡啟唇似是要說什麼,楚墨卻笑著抬手阻止了她的話,“你既喚我一聲兄長,咱們日后便是一家人,無須如此見外。”
他也是父親認下的義子,與他并無血緣關系。
可情意在就是了,其他的不重要。
正說著,就見傅云舟和楚彧走了過來,前者見楚墨挨著沈清歡站著,不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擠到了兩人中間。
楚墨不禁失笑著搖頭,隨即默默往旁邊挪了挪。
楚彧猛灌了幾口茶,隨即對沈清歡說,“丫頭,走,義父帶你好好逛逛這將軍府。”
“是。”
看了傅云舟一眼,沈清歡隨即跟在了楚彧身后。
第188章 賜封側妃
楚彧負著手,慢悠悠的朝前走。
他微仰著頭,目光望向遠處,那是人陷入回憶時的姿勢。
沈清歡安靜的在他旁邊走著,并未出言打擾。
好半晌,方才聽到楚彧嗓音低沉渾厚的說,“我這個將軍出身微末,以前就是個大老粗。”
斗大字的不識一籮筐,整天偷雞戲狗,就是個痞子。
后來他跟經常在一起混的那幾個狐朋狗友占了個山頭,當了山賊,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
一日慕家的馬車被他劫上了山。
那便是他與慕煙的初見。
那一年他年方十八,尚未及冠,而慕煙則是方才及笄。
花兒一般的年紀,她美的正好。
滿山的悍匪看著她都忘了反應,往日習慣見了漂亮姑娘就流里流氣吹口哨的人全都僵在了原地,包括楚彧在內。
這世上有一種女子,她是絕色之姿,卻讓人無法生出半點褻瀆的心思,而是只想讓人盡心盡力的護著她,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對于年少的楚彧來講,慕煙便是這樣的存在。
她雖年紀比他小,目光卻比他長遠,更加比他明事理。
她教他習字,告訴他,他名字的“彧”字乃取“文采”之意,為他取這個名字的人原是望著他長大以后能夠成為一個文采斐然的人。
可惜,他長歪了。
同慕煙相交,如飲美酒,令人在不知不覺間沉淪,甚至迷戀上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