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你說,也不會有人信。
何況你不在乎自己的名節,難道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聽他提及傅云舟,沈清歡也不再畢恭畢敬,竟滿口的“你呀”、“我呀”起來。
景佑帝沒回答,而是忽然從桌案上拿出了一把匕首,饒有興味的在眼前晃了晃。
寒光森森,令人心驚。
他一邊笑著,一邊朝自己的手臂上比劃了兩下,“殿中只你與朕兩個人,若朕受了傷,你猜旁人會如何猜想?
若是朕再說,是你刺殺朕,你猜事情會如何發展?
方才查出你爹是北冰的細作,緊接著你就刺殺朕,說不準旁人會認為連你也是北冰派來的,意圖謀害朕進而擾亂東曜朝政。”
他這話倒不是在危言聳聽,沈清歡很清楚,若他當真如此做了,事情的走向絕對與他說的別無二致。
謀害皇帝是重罪,莫要說她,就是傅云舟和母妃他們也會受到牽連。
再則——
皇后和傅云澤他們本就盯著東宮,今日若是出了這檔子事兒,還不更得鬧翻天去。
見沈清歡定定的站在那不吭聲,景佑帝以為她是被自己的說法給嚇到了,干脆坦言道,“朕就是要你知道,這天下是朕的天下,天下所有,全部都為朕所所有,朕要你這個人,就絕不會得不到。
你若乖乖聽話還好,若不聽話,自有你的苦頭吃。”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臉上的笑容忽然變的燦爛,也不催促,慢悠悠的向后靠去,倚著龍椅。
他估摸著時間,覺得那藥勁兒也快上來了。
縱是沈清歡是個貞潔烈女,怕是也由不得她了。
思及此,景佑帝的唇邊不覺揚起了一抹殘忍的笑意。
果不其然!
不消片刻,沈清歡便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她之前被入了心魔的傅云舟哄騙著服侍過春風渡,之后迷迷糊糊的被他拖到榻上吃干抹凈,是以對于這種感覺,她不算陌生。
但這次似乎比上一次要強烈的多。
可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中了招?!
許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景佑帝狀似好心的解釋道,“朕猜你一定很好奇自己怎麼會中了圈套,你雖然足夠小心,但到底于宮中之事沒有經驗,其實太后邀你前去用膳,那膳食并無問題,茶點也無問題。
有問題的,是宮女不小心灑到你身上的那杯。
當然,僅僅是一杯茶尚不能成事。
太后殿中還燃著一種香,相當于藥引,混在了藥香氣味當中,不易分辨。
而當這兩種氣味混合在一起,便會出現如今這種效果。”
因著濕衣裳一直被她穿在身上,是以她便一直能夠聞到那股淡淡的茶香,加上方才在太后宮中已經吸入了那種香料,此刻便起了藥效。
“朕好心提醒你,這藥不比其他,無藥可解,除非……”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完,但任誰都能猜到是什麼。
除非與人行魚水之歡,方才能解。
“若你想指望傅云舟來救你的話,朕看還是算了,他如今只怕是自身難保。”
他已派了人去東宮刺殺。
倘或傅云舟自保,那就證明他沒有受傷,欺君之罪足夠剝去他的太子之位。
而他若是真的受了傷臥病在榻,那就只有被殺的份兒。
無論從哪種角度來看,他都分身乏術,根本不可能有機會來救她。
沈清歡緊緊的攥著拳頭,想也未想便轉身離開。
事已至此,已顧不得許多。
什麼禮儀、什麼尊卑,景佑帝若要對他們治罪怕是有成百上千個理由等在那,既然如此,她似乎也沒必要那般小心翼翼了。
見狀,景佑帝皺眉冷哼了一聲,如他之前所言那般用匕首飛快的劃傷了手臂,隨即將匕首丟到了地上,大聲喝道,“來人!護駕!”
話音方落,便見兩隊禁軍沖進了御書房。
為首之人,正是禁軍統領,桓溫。
他進殿之后一瞧這般景象,整個人都不禁愣住了,“陛下……太子妃,這……”
“太子妃意圖行刺,立刻將人關起來,日后聽審。”
“……是。”
眼瞧著沈清歡被禁軍的人帶走,景佑帝的視線還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他在等。
等她改變主意,那樣他自會救她。
可既然她執迷不悟,那就休怪他不客氣了。
他貴為國主,連他都得不到的人,別的人也休想得到!
方才走出御書房,她便緊緊摳著自己的掌心,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對桓溫說,“桓大統領,我素日身子不好,恐天牢陰寒受了涼,煩請讓我回東宮去換身衣裳,這衣裙已濕,再穿下去怕會染上風寒。”
“這……”
“我人已在此,又不會逃跑,況我所請乃是情理之中。”
“太子妃,這委實有些為難卑職了。”
“我聽聞當日在獵場有刺客行刺,桓大統領護駕不周險些被陛下懲處,還是貴妃娘娘為你求了情,便是沖著這份恩情,你也不該拒絕。”
第240章 相思散
被沈清歡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桓溫不禁有些無措。
他只是一介粗人,若是有那麼多花花腸子的話,當日在獵場就用不著昭容貴妃來幫他求情了。
也正是因為他心思簡單,景佑帝才如此放心將護衛宮城的職責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