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竟似又回到了原點。
不知想到了什麼,傅云舟的眼底浮現出一抹深深的恐懼,他猛地閉上了眼睛,像是要將那種感覺驅散一般。
“傅云舟……唔……”
沈清歡見他面色有異,本想問他怎麼了,卻不防忽然被他欺身吻住。
他一只手摟著她,另一只手覆在了她的頸后。
十分迫切,急不可耐的一個吻,像是要發泄什麼,又像是要證明什麼。
沈清歡能隱隱感覺到,傅云舟好像是在害怕。
是害怕她死掉嗎……
想到這種可能,沈清歡羽睫輕顫,眼尾有一抹晶瑩在閃動。
她第一次這般強烈的希望自己是個身體康健的人,能夠多活一些年月,多陪他一些。
奪嫡之路兇險萬分,她那時沒能陪在他身邊,已錯過了他的從前,她便不想再錯過他的以后。
可是怎麼辦呢,她偏偏是個沒有以后的人。
忽然!
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滴在了她的臉上,沈清歡猛地睜開了眼睛,就見一滴清淚懸在了他的睫毛上。
她一時愣住了。
傅云舟他……
哭了?!
他似是不愿被她看到這樣的自己,深深的將臉埋進了她的發間,但那個瞬間,沈清歡還是看到了他泛紅的眼眶。
她本就心酸,如今見到這樣的他,心里便更覺苦澀。
但有些苦,她一個人嘗便足夠了,她不愿他也承受,她希望他能安然無憂的度過往后的悠長歲月。
抬手輕輕回抱住他,沈清歡柔柔開口,“傅云舟。”
“嗯?”他的回應帶著一絲鼻音。
她裝作沒有聽出來,并不追問,“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很開心嫁你為妻。”
“歡兒……”
“遇到你、嫁給你,是我覺得投生為娘親的孩子后最幸運的事情了。”娘親離世后,她方才更加深切的體會到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那時她覺得這世間便是如此,她雖不厭惡卻委實沒什麼值得留戀的。
可是如今,她留戀他。
“傅云舟,你偶爾逗我總要我喚你夫君,我總是不依,雖是有些害羞,但其實還有一個別的原因,你可知是為何?”
他搖頭,聲音悶悶的,“不知。”
第249章 偷不到我就去搶
沈清歡的視線不知落到了何處,眸中泛著一層水汽。
她柔聲道,“我的性子一貫都淡淡的,素日也未見對什麼人提起濃厚的興趣,但之前你第一次讓我喚你的名字時,我心里難得對你很好奇。
我當時就在想,你是太子殿下啊,應該習慣了被人奉承恭敬,怎麼會允許別人直呼其名如此不敬呢?”
話說到這兒的時候,她忽然低聲笑了。
傅云舟沒有打斷她的話,靜靜的聽著,卻抱得她很緊。
“若當日嫁你的是別的女子,她一樣可以喚你夫君,但你卻未必允她喚你的名字。
但我可以。
傅云舟,你現在明白了嗎?”
她喜歡喚他的名字,是因為她珍惜他給她的這份獨特。
“……嗯。”傅云舟低低的應了一聲。
“傅云舟。”
“嗯?”
“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
“你先答應,我再說。”
換作以往的話,傅云舟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畢竟他向來不舍得拒絕她的。
可今日不同。
他總覺得今日的沈清歡有哪里不對勁兒,他也隱隱猜到了是為何,不過恐她憂心是以才裝作不知道,但胡亂給她承諾這種事他絕對不會做,因為他很擔心她會說出他什麼他寧死也不愿做的事情。
比如忘記她。
比如放她去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自生自滅。
傅云舟也不知為何,總之就是感覺她要這樣說。
見他一直沉默,沈清歡微微向后退出他的懷抱,眸光軟軟的注視他,“你不肯答應我呀?”
“……你先說是何事,我聽后再決定要不要答應你。”
“我想你答應我,余生安虞,無憂無慮。”她并未說什麼死呀活啊的話,甚至壓根沒提起自己,只是希望他能過的很好。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問題。
倘或不細想的話,指不定還會被她感動的一塌糊涂。
可傅云舟向來在對待她的問題上十分細心,一聽就發現了不對勁兒。
她為何絕口不提她自己?
溫熱的大掌捧起她的臉,他強迫她同自己對視,一字一句的認真說道,“歡兒,你聽好了,我的余生,有你才能安虞。”
若她不在,他不敢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也許會瘋掉,然后被心魔支配大開殺戒。
也許會行尸走肉的活著。
也許……
會跟她一起去了。
見沈清歡似是要說什麼,傅云舟的拇指卻輕輕覆在了她蒼白的唇上,“歡兒,我知你心中憂慮,但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北冰的那株雪蓮我勢在必得,偷不到我就去搶!”
他已經打算好了,若影一等人失手了,他便直接發兵北冰,與西秦成合圍之勢。
四國之中,唯西秦國力最盛,兵力最強,北冰與其直面對上都難有勝面,更何況如今再加一個東曜。
傅云舟說的簡單,卻聽得沈清歡心驚。
他要發兵北冰?!
僅為了她一人?
“傅云舟,東曜如今朝廷動蕩,你于此時發兵必會遭到朝臣的阻攔。
若你一意孤行,恐會寒了他們的心,日后未必會效忠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