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本為一體,看她痛著,他自然也是不好受。
心思微散,傅云舟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解毒這般痛楚,不知較之生產哪個更甚?
他素日聽宮里的老嬤嬤們說,只言女子生產好比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兒,其中艱險自是不必說,據說那般痛楚便有許多人熬不住。
那歡兒呢……
試想了一下沈清歡生產時的情景,傅云舟便猛地閉上了眼睛,根本不敢深想。
沈清歡哪里能想到他的心思居然一下子跑到了那麼遠,她這會兒只顧著疼了。
緊緊的攀著他的背,她輕輕搖著頭表達自己的拒絕。
她乏了。
容玥所言的法子固然是有些效用的,因為她這會兒只顧著累,偶爾甚至顧不上心里的痛楚了。
但她的體力同傅云舟的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一次過后便軟的如同池中的水一般。
幸而傅云舟一直摟著她,否則她怕是就要就此跌進湯池中去了。
卻說這位太子殿下見她微搖臻首卻會錯了意,關切的問她,“歡兒,可是還疼的厲害?”
“……不是。”
“不是便好,看來這法子果然有用。”說完,竟也不聽沈清歡的后話,繼續引她沉淪。
“傅、傅云舟……別……”
沈清歡的聲音嬌嬌軟軟的,小貓似的。
方才情至濃時她便是這樣一聲聲的喚著他,叫的他整顆心都要化了一般,是以這會兒再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她的口中被喚出,傅云舟毫不意外的想歪了,雙臂一收便將人抱的更緊,吻也越來越細密。
再后來,沈清歡意料之中的暈了過去。
不過這次傅云舟并沒有很擔心,也沒有再繼續。
他想著她既是能這般沉沉的睡過去,想來便是解毒時的痛苦煎熬已經漸漸消失,否則斷然不會睡的這般安穩。
他埋首在她頸間,忍不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歡兒……日后莫要再如此嚇我了……”他于外人面前自是頂天立地,不懼一切,但其實面對她的時候,他膽子很小,會怕許多事情。
怕她傷心、怕她難過、怕她受委屈。
更怕她傷、怕她痛。
他沒有告訴過她,他哪怕只是見她稍稍皺一下眉頭都會心疼。
大掌一下下的輕撫著沈清歡微濕的長發,傅云舟的側臉在她頸間蹭了蹭,原本懸起的心這才稍稍回落,不過并沒有落回到實處,還得等段離給歡兒把過脈確定她的確已經安然無恙之后,他放才能徹底放下心來。
*
沈清歡這一覺似乎睡了很長時間,期間她隱隱聽到有人刻意壓低的談話聲,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腕上,她心里猜測應該是段離在幫她診脈,她很想問問自己如今是何情況,但不知為何就是睜不開眼睛。
眼皮似是有千斤重,睡意鋪天蓋地的襲來。
漸漸地——
耳邊的談話聲變的越來越小,直至最后消失不見。
她不知是他們停止了談話還是她的意識太過渙散,已經難以集中精力去聽周圍的動靜了。
迷迷糊糊的,她又睡了過去。
傅云舟寸步不離的守在榻邊,眉頭皺成了“川”字,臉色十分陰郁。
段離和容玥戰戰兢兢的站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自那日之后,沈清歡已經昏迷了整整一日未曾醒來,可想而知傅云舟有多焦急,甚至幾次對段離和容玥動了殺心。
段離也無奈,只能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保證,“大美人兒體內的毒真的已經解了,她現在之所以昏迷不醒就是因為太累了,這相當于挫骨扒皮解的毒自然得好生歇歇,她身子骨本來就弱,多睡一會兒也無礙。
你瞧瞧她今日這氣色,臉蛋兒睡的紅撲撲的,一看就知道肯定沒事兒啊。”
傅云舟抿著唇不吭聲。
他就是因為瞧著歡兒臉色還好,所以才沒有立即殺了她們,否則她以為她們倆還有命站在這兒嘛!
“歡兒幾時會醒?”傅云舟的聲音沉沉的,風雨欲來。
“這……這就不好說了……”
段離一臉為難。
她也是頭一次跟蠱蟲搭配著解毒,也沒經驗不是,是以并不敢將話說死。
萬一說的時間長了,這位殿下怕是這會兒就得把她們倆弄死,但若是說短了到時候大美人兒沒醒來,那她們倆還是個死啊。
萬分無奈之下,段離大著膽子道,“你耐心等著便是了,總這麼問吵到大美人兒休息她醒來的不是更慢!”
不得不說,她這話可是說到點子上了。
關系到沈清歡的身子,傅云舟當即便不吭聲了。
見狀,段離朝容玥使了個眼色,兩人悄咪咪的溜出了寢殿。
傅云舟坐在榻邊拉著沈清歡的手,一直沒有放開過,眉宇間寫滿了擔憂,下顎處長出了青色的胡茬兒,俊美中透出了一絲頹喪,同往日神采奕奕的太子殿下有些區別。
他未曾上朝,政事都交給了心腹大臣。
就連傅云澤不安分的搞出些小動作他也懶得理會。
他此刻騰不出精力,待到他家歡兒徹底好了他再騰出手來好好收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