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又是寬衣又是更衣怪麻煩的。”
“無須你動手,為夫來。”
“怪累的。”
聽她說累,傅云舟這才收回了手,立刻擁著她到矮榻邊坐下,目光關切的望著她,生怕她哪里有半分不適。
沈清歡騙了他。
她并非真的覺得累,只是不想試穿那套鳳袍而已。
她對皇室有一種本能的排斥,只有傅云舟是例外。
即便她很相信他,也相信他們彼此的感情,但皇宮巍峨的宮墻圍住了太多女子的灼灼韶華,也會令無數熨燙的心變的冰冷無情。
但愿……
她和傅云舟不會重蹈先人的覆轍。
*
三日之后,封后大典。
沈清歡一大早從榻上爬起來,坐在妝臺前由著侍書和墨畫為她挽發梳妝。
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偷偷掩唇打了個哈欠,恐被傅云舟看到她困的流下了眼淚指不定那位新帝陛下一個興起要更改封后大典的時辰。
最后一支步搖插入烏云堆疊的髻間,墨畫由衷發出一聲贊嘆,“好、好美啊……”
聞言,沈清歡抬眸看向鏡中,不禁一怔。
鏡中之人是自己?!
金服耀眼,滿頭珠翠。
她鮮少這般盛裝打扮,特別是這樣珠光寶氣的,自己都差點認不出來。
傅云舟聽到內間的動靜,抬腳走了進來,同沈清歡的目光對上,拂開珠簾的手不禁頓住。
見狀,侍書和墨畫不禁相視一笑,紛紛低下頭退了出去。
再說傅云舟幾步走到沈清歡面前,眸光變的炙熱。
“歡兒……”
“我猜你一定不知道這發飾有多重。”沈清歡的無奈的勾唇,“我覺得等典禮結束,我的脖子可能就壓斷了。”
話音方落,便感覺頸后一暖,一雙溫熱的手輕輕揉壓著她的脖頸。
傅云舟手上的力道控制的剛剛好,不輕不重緩解了她的不適,全然不似之前在榻上時表現的那麼冒失。
“好些了嗎?”他柔聲問她。
“嗯。”
“怎麼辦歡兒,我不舍得讓你出去了。”封后大典和他們成親不同,她的頭上沒有頂著蓋頭,人人都能瞧見她的樣貌,想想他就覺得心里泛酸水。
“殿下是小孩子嗎?”
說完,她愣住。
她如今該稱呼他為“陛下”了……
不過傅云舟并沒有將她的口誤放在心上,神色如常的望著她,似乎她想怎麼喚他都可以。
恐她多想,他甚至還體貼道,“殿中并無旁人,歡兒想叫我什麼便叫我什麼,在你面前,傅云舟只是你的夫君,不是東曜的國君。
若哪日我做了什麼惹你不高興,你盡可以打我罵我拿我撒氣。”
沈清歡輕笑,刻意刁難,“那萬一你端起皇帝的架子,要與我治罪怎麼辦?”
“絕不會有那一日。”
“口說無憑。”她繼續為難他。
其實不過是話說到這里想要開他玩笑,并非真的要他做到何種地步。
但顯然沈清歡低估了傅云舟的自我約束,只見他從袖管中掏出了一道圣旨遞給了沈清歡。
她遲疑的接過。
卷軸展開,熟悉的字體映入眼簾。
這是……
沈清歡震驚的抬眸看向他,卻見這位皇帝陛下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說道,“歡兒,我知道宮中人心易變,我縱是對你許下山盟海誓也終究難安你心,若這圣旨能讓你看到我的決意,我便該早些給你的。
這是我寫給自己的圣旨,由你保存。
倘或日后我有負于你,你盡可昭告天下,我任你處置。”
沈清歡眨了眨水霧迷蒙的一雙眼,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原來她的糾結猶豫,都被他看在眼中了。
可她方才有此一言,并非是不信任他,也不是懷疑他對她的心意。
她搖頭,忽然去旁邊拿了剪刀,將那道圣旨剪了個稀爛。
傅云舟看著,目露疑惑,“歡兒?”
“我若靠著這道圣旨才能安心同你過日子,那不僅是辱沒了你,更是辱沒了我自己和彼此的感情。”
“歡兒……”
“我早說過,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的。”正是因為明白,她才明明那麼討厭皇宮卻還是選擇陪在他身邊,“你不必總是這般顧慮我,我沒有那麼脆弱嬌氣。”
“可我想把你寵的嬌氣些。”他一臉正色。
羽睫微垂,沈清歡笑彎了唇。
美眸中熠熠生輝,映著頰邊華光閃動的步搖,美不勝收。
傅云舟靜靜的凝著她,心念一動,便垂首吻住了她。
沈清歡輕輕踮起腳尖,羞澀回應。
一吻方罷,他的鼻尖貼著她的,一只手撐在了她的頸后,“歡兒,我只是想你明白,無論我在面對外人時的身份是什麼,將軍也好、帝王也罷,在你面前,我都只是傅云舟。”
頓了下,他又補充道,“你的傅云舟。”
專屬于你一個人的,旁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搶,甚至連動那個心思都不行。
無須她說什麼,他自己就會將那些人紛紛處理掉。
“歡兒,我乖嗎?”他啄著她的唇,輕聲問。
“……嗯。”
“那你也要乖,不要給我吃醋的機會,可好?”
“好。”
自己找的夫君,寵著唄,否則還能怎麼樣呢。
第277章 癸水
恐耽誤了封后大典的時辰,傅云舟便沒再多言,想著有何要說的可以待晚些時候大典結束再悄悄說給她聽。
他親自送了她去參加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