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就是“不多”中的一個……
無論他為慕煙付出多少、做過什麼,不管她是否嫁人、失去了記憶,她看他的眼神一如往昔,干凈澄澈,那雙眼中有情,卻非男女之情,無關風月。
顧楓知道沈約并非她原本的夫婿,但她最初嫁的那個人是誰他久尋無果,是以也就無法得知自己究竟比對方差在了哪兒。
不知有生之年還能否得到答案。
“我與慕煙乃是知己之交,縱使她心里惦念的人不是我,我也一樣會待她好,甚至是愛屋及烏。”頓了頓,顧楓緩緩道出自己真正想說的,“陛下雖是萬金之軀,但進了我萬梅山莊你便只是慕煙的女婿,我是因此才奉你為上賓。
不過,若是哪日你有負那丫頭,害她傷心難過進而惹得慕煙憂心,我便是拼卻性命不要也勢必為她討回公道。”
皇帝又如何!
這輩子除了慕煙,他顧楓就沒怕過誰!
拋開傅云舟帝王的身份不談,縱是換了一個尋常身份的男子在這般血氣方剛的年紀被人如此明目張膽的威脅怕是都要不悅的,更何況他生在皇族,只會比旁人更加驕傲。
但他也只是依舊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并未有更加不耐的神色。
說起來,他倒是對一件事很好奇。
“你就甘心如此?”他瞧著,顧楓似乎并沒有跟岳母進一步發展的打算。
易地而處,傅云舟自認沒有這麼偉大的做法。
聞言,顧楓先是一愣,隨即苦笑道,“不甘心又能如何……”
她只把他當成至交好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他若強求怕是日后連眼下的平和都維持不了。
他深知慕煙的性子,看似柔柔弱弱的好說話,實則凡事都有自己的原則和打算,若非考慮到沈清歡的安危,怕是即便失去記憶她也不會選擇留在萬梅山莊依靠他。
為了女兒她什麼都肯做,是以他不難想象那丫頭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既然如此,他自然要幫她一起守著那丫頭,即使她并不是他的女兒。
可那又怎麼樣呢,只要她是煙兒的女兒就夠了。
轉頭看向一旁的傅云舟,顧楓問,“我看得出你很在意清歡那丫頭,這樣看來我們倒的確有相似之處,那你就更應該明白我的想法。
換言之,倘或清歡那丫頭心里沒有你,難道你會強求嗎?”
傅云舟眸光微動,沒有回答。
因為他的答案是,他會!
只要能將她留在自己身邊,手段是否卑劣他根本就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和眼光她更是根本就不會在意。
顧楓混跡江湖多年,眼力自然不差,看著傅云舟眸光明明滅滅,心里便不免犯了合計,“怎麼?即便她心悅旁人,你也不會放手?”
“不會。”他不會放手,歡兒也不會心悅他人。
“萬一有那一日呢?”
“不會的……”傅云舟依舊如此回答,不知是堅信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還是不敢相信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這本就是顧楓隨口一問,并未深究。
他沒再和傅云舟多言,沉默的負著手離開,背影很是落寞。
傅云舟依舊站在原地,看著已經熄了燭火的寢房出神。
歡兒轉戀他人嘛……
不會的,一定不會!
*
翌日,沈清歡給段離和容玥踐行。
因著慕煙的身子并無大礙,自然也就無需段離和容玥為她解毒,是以她們便沒有多做停留,準備盡快起身去南梁。
也不知這段時日段離給容玥灌了什麼迷魂湯,她竟答應同段離一起去南梁。
為她們踐行之際,沈清歡手書一封給了段離,“這是我的親筆書信,倘若你在南境遇到何事,找人將此書信送到楚將軍手上,他自會相助。”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多謝大美人兒啦……”
“神醫為了幫我解毒鞍前馬后,是我應該向你道謝才是。”
“是我愿意為你做的嘛,不必言謝。”
“其實還有一事,我想問一問神醫。”沈清歡示意段離往旁邊走幾步,隨即方才低聲道,“如我娘親這般情況,她失去了一些記憶,不知神醫可曾聽聞過這般情況?又或者你可有何辦法助她恢復記憶?”
段離高深莫測的摸了摸下巴,眉頭緊皺。
說實話,慕煙這般情況她還從未在現實生活中遇到過,不過她曾在師祖留下的醫書中看到過相關的記載。
但也僅僅是記錄了病情,該如何診治那上面并未寫明。
見沈清歡明顯擔憂的神色,段離心下一軟,再次撒下了豪言壯語,“我雖未曾幫人診治過這種情況,但你別擔心,我會盡量想辦法醫治令堂的。
我此去南梁意在養一只蠱蟲在身邊,也許尋常醫術醫治不了令堂,但蠱蟲或許會有用,只是我們一時不知方法而已。
你切勿憂慮,我這邊若有何消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神醫厚恩,清歡無以為報。”
“還說什麼無以為報,這不就是你的心意了?”段離輕笑著,揮了揮手里的書信。
見狀,沈清歡也笑,神色真摯道,“我倒是希望這書信于你不過白紙一張,永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