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突然溢出一陣壓抑了許久的悲鳴聲,似哭似泣,久久不散。
“主子,東西都給沈姑娘備過去了!”
“嗯,明日讓秦恒去云府一趟,免得她今日落水又淋雨,再著涼了。”
“是,主子!”
李牧剛拉開書房門,就看到門外鳳寒染冒雨前來,忙躬身行禮:“王爺!”
鳳寒染脫下蓑衣,拍了拍大紅衣袍上沾上的水汽,點點頭,大步走了進去。
霍祁殤眉頭微擰,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怎麼這麼晚冒雨前來了?”
鳳寒染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杯熱茶,一臉恍惚的神色,茫然道:“你猜我剛從哪里過來?”
霍祁殤蹙眉:“難道是宮里?”
鳳寒染忍不住自嘲起來:“還要多謝你今日的那一腳,給了我救云家大小姐的機會。”
“竟然讓快二十年對我不聞不問的父皇,今日破天荒的第一次招我單獨入宮問話了。”
霍祁殤沉思片刻,眸光深幽:“看來不僅僅是你們幾個皇子在盯著云家大小姐,就連我那個皇舅舅也在時刻關注著!”
鳳蕭與鳳蕊并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鳳蕊乃先皇后嫡出長公主,而鳳帝是后來養在先皇后身邊,母妃早逝的皇子。
所以對于這個心思頗深的皇舅舅,霍祁殤談不上親切,更多的可能是敬重吧。
鳳寒染突然想起御書房內,鳳帝拍著他的肩膀,仿佛一個普通的慈祥父親般,語重心長道:“老五,聽說你今日救了落水的云大小姐?”
“一轉眼你也都這麼大了,也到了該成家立業的時候了,今日大庭廣眾之下,你與云大小姐既是已有了肌膚之親,為了人家姑娘名節著想,朕明日就為你們賜婚吧!”
“對了,你二皇兄最近傷了胳膊和手掌,要休養半年左右,明日起,你就去戶部幫他處理公務吧!”
“賜婚?”
霍祁殤詫異的問道:“這麼快就立刻賜婚了,而且還讓你去戶部,暫時頂替鳳云煊的位置?”
鳳寒染狹長的狐貍眼里,滿是嘲諷:“是啊,突然吧!”
“當時聽到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沒想到父皇竟會這麼急切。”
霍祁殤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要知道,她的背后可是云府與赤羽軍,所以,也算因禍得福吧!”
鳳寒染端起手中的茶盞,狀似敬了敬,薄唇微勾:“那我還要多謝霍世子了!”
霍祁殤理所當然道:“不客氣!”
此時肅王府書房內,鳳楚泱眼神狠厲的揮了揮手,暗衛走后,他猛地站起身,將桌子上的物品全部揮落在地。
書房內,響起一陣噼里啪啦的碎裂聲。
一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推開書房門,看著滿地狼藉,目光犀利道:“殿下,今日終歸是大意了!”
鳳楚泱狠狠拍了幾下桌案,發泄著心中的怒火:“可惡,我以為二皇弟不在,還有什麼人能跟本王爭,結果竟是大意了。”
“先是裴千玨當面求娶云大小姐,本王略施小計,結果最后竟便宜了老五這個廢物。”
“等等,殿下您說誰?”
“先生,本王說是裴千玨……”
徐塵立刻站起身,一臉詫異:“武安侯府世子爺,他怎麼會也摻和進來的呢?”
鳳楚泱意味不明的點點頭:“按理說,云家大小姐剛剛回府認親,裴千玨竟然當眾求娶,要說他沒有目的,誰信呢?”
徐塵的眼中閃過一抹冷酷的暗芒,雙手抱拳,躬身道:“殿下,裴千玨一個勢微的侯府世子,竟然也敢覬覦云府和赤羽軍,這不得不防啊!”
“二十年前,他的母親蔣柔和云府二夫人穆清是并稱京城雙珠的美人,當年穆清嫁入云府,蔣柔在即將入宮之前,被人爆出未婚先孕,隨后立刻嫁給了她表哥武安侯裴濟。”
鳳楚泱雙目圓瞪:“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未婚先孕,而裴濟又一直不喜裴千玨,說不定當年,有什麼內情是我們不知道的!”
“來人!”
兩道暗影飛身而至:“屬下在!”
“最近密切關注裴千玨,看看他私下里到底有什麼異動!”
“竟然敢跟本王搶人……”
“是,殿下!”
剛剛回到武安侯府的裴千玨,在看到房間中帶著黑色兜帽的身影時,眉心猛地一跳。
“于公公!”
帶著兜帽的暗影慢慢轉過身來,正是鳳帝鳳蕭身邊的大總管于公公。
于公公微微蹙眉:“裴世子,雜家奉陛下口諭前來。”
裴千玨立刻雙手抱拳,躬身回道:“公公請說!”
“今日云府之事,陛下對世子很是失望!”
裴千玨的眸光驟然一縮,面色暗沉道:“今日的確是我疏忽了,不過現在還不到最后蓋棺定論的時候。”
從袖子里拿出一大疊銀票,偷偷塞進于公公的袖袋里,“還請公公在陛下面前幫我多多美言幾句!”
于公公立刻滿臉堆笑的,俯身耳語道:“世子可能有所不知,陛下明日就會為晉王殿下和云大小姐賜婚。”
說著抬手拍了拍裴千玨的肩膀,惋惜道:“可惜啊,世子終歸是錯失了良機!”
不知于公公走后多久,裴千玨才從驚諤中回過神來,憤怒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燒,表情也因此變得異常猙獰。
可惡,為什麼?
明明都是計劃好的,為什麼總是功虧一簣,不行,他絕不能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