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鏡把我抱在懷里,一如第一次見面那般:「笨!我黎鏡的妻子居然連這些小鬼都搞不定。」
我靠在他懷里輕笑一聲,眼淚不知怎地就流出來了,又哭又笑的。
他臉上閃過慌亂,抬眸看向還在叫囂的群鬼,眼神瞬間冷得宛若冰霜。
「你們,該死了。」
11.
我醒來沒看見黎鏡,但周圍總能聞到一股熟悉的花香。
楊曦的后續事宜全部交給黎岸處理了。
不知道這家伙受了什麼刺激,好一段時間都鼻青臉腫的,非要給我安排什麼保鏢。
出院后我第一時間回了家,可惜到處都找不到黎鏡的影子。
我們解決了一整個水塔里的冤魂,這些功德是不是夠黎鏡去投胎了?
「他是不是走了?」
我失魂落魄地問吊死鬼。
他拖著長舌頭,一臉不解:「夫人您不是一直希望鬼君大人離開嗎?他不見了,你難過啥?」
我白了他一眼。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都沒見到黎鏡。
現在我看到個紅色的紗布都能一驚一乍地想到他。
我打開紅色紗衣,嘴里嘀咕:「沒良心的家伙,好歹一起吃了那麼久的晚飯,連個告別都沒有。煩死了!!」
「左湘云,你還有沒有點良心,我救了你欸!」
我一愣,隨后轉身一把抱住黎鏡:「你沒走!」
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看黎鏡的眼神,閃著多少星星。
他輕咳了一聲,唇角止不住上揚,卻還一邊嫌棄:「就你那點兒功德哪里夠本君投胎。」
黎鏡看了眼廚房:「今天吃什麼?」
我笑著抽出兩根紅燭:「超豪華蠟燭套餐。」
黎鏡:「……」
這次之后,我好像沒有那麼反感黎鏡的存在了。
至少不再鬧著把他送走。
但是他好像越來越冷,每天抱著我都能凍得我一激靈。
半個月后,黎鏡不再抱著我睡了。
美其名曰怕我凍死。
這天晚上,我起來上廁所,發現他不在旁邊的小床上,而是縮到墻角抱著自己。
寒氣從他身體里散發出來,他整個人都籠罩著一股白霧,耳朵、睫毛上都凝出了冰晶。
「黎鏡,黎鏡!」
我推了推他,抱著他不知所措。
這是怎麼了?
直到后半夜,他才慢慢正常,只是那張臉白得嚇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他的身體更透明了。
「今天晚上,一起睡吧。」
可能是看出我眼底的擔心,他笑著點點頭。
12.
晚上,我做了一桌子他愛吃的菜,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嫌棄和我拌嘴,而是默不作聲地全部吃完。
我心里很不安,牽他的手更緊了些。
這家伙笑得沒臉沒皮:「左湘云,你終于還是拜倒在我的褻褲下了。」
啪——
「嗷!」
黎鏡捂著頭,可憐巴巴看著我。
「看什麼,洗碗去。」
某人噘著嘴,操縱者鬼氣把碗洗了。
睡覺時,黎鏡從身后環住我,下巴放在我的鎖骨處。
「左湘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我身體一僵,然后故作輕松:「你不是已經死了嗎?鬼還會死?」
「我的意思是我消失了,你會不會舍不得我啊?」
我鼻子一酸:「才不會,你要想我舍不得你,就別走,最好一直賴著我,不然我轉頭就把你忘了!」
他聲音低低的:「嗯,我不會走的,絕不走。」
說著,他漸漸睡了過去,我稍微動了動,他立馬把我抱得更緊。
就這樣,又過了三個月。
期間,黎鏡再也沒有任何異常,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麼下去,直到剛剛他不小心碰到了我胸口的吊墜。
「怎麼回事?」
我一把扯掉吊墜,扔得遠遠地。
黎鏡捂著手,一臉慘白,魂體越來越弱。
他手上是被吊墜燙出來的傷。
這個墜子連吊死鬼都傷不到,怎麼會傷他這麼重?
我急得不敢碰他。
黎鏡笑笑:「怕什麼,鬼不會再死第二次了。」
第二天,我偷偷去見了黎岸。
「鬼是不會死第二次,但如果他還是一意孤行,那等著他的就是魂飛魄散,真正意義上的消失。」
「什麼意思?」
黎岸嘆了口氣:「你跟我來。」
我們去了第一次結陰親的那個房間,他打開墻壁后面的密室,里面有一口奢華非常的棺材。
這兒供奉了黎家祖祖輩輩,而最中間那個牌位,寫著黎鏡的名字。
「如你所見,鬼君大人是黎家先祖。現在的黎家只能算得上是當時一個微末旁支,后來家國破滅,這位皇室費盡心血鍛造成的鬼君才落到我們這一脈手里。」
「鬼君大人生前是皇室直系,皇家人為了穩固江山尋求庇佑,在他二十三歲這年把他獻祭了,從此,他的靈魂缺了一塊,一直不能入輪回,用一介魂軀,守護黎家世世代代。」
「從黎家江山衰亡開始,鬼君大人就不再庇佑黎氏了。」黎岸頓了下,「我太爺爺那輩黎家有被滅門的危險,不得已又請鬼君大人出山,條件是幫他找一個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女子。」
說完,黎岸看了我好一會兒。
「這樣的人雖然少,但這些年我們也找到過很多,但沒一個是他要的人,直到你出現。」
「我不知道你和鬼君大人有什麼糾葛,但他那麼護著你,是把你放在心尖上的。
」
「上次你從水塔回來后獲得的功德已經足夠他去投胎,可是他為了留下來陪你,跟陰差斗智斗勇實在躲不過去了,他又和陰差動手,地府的人被他打傷一茬又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