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歡想摸摸小羊羔,可看著手上太臟了,笑著跟小羊揮揮手,她還不會說人類的話語,只是磕磕絆絆的說出兩個字,“你,好。”
小羊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朝小奶娃娃走進了些,用腦袋蹭了蹭她,“咩~”
“我,先,回家了。”池歡朝著它揮揮手。
一會再來看你哦。
池歡握著竹籃子,朝家里走去。
剛走進去,就聽到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傳來。
“誰都別想帶走我的女兒!”
“那可不成,池家老太太可把那丫頭賣給我了!她收了錢了,就是我們家的童養媳了!
今天我們必須把小傻子帶走!”
一道尖銳的婦人嗓音從里面傳來。
池歡好奇的挎著小籃子,朝里面走去。
一個滿臉黑斑,身穿粗布花衣裳,二十歲出頭的女人見到池歡,眼瞳一縮,嗓子喊破了音,“歡歡快跑!”
跑什麼?
池歡不明所以呆呆的握住小籃子。
“呦,小傻子來了啊!”一個四十多歲一身肥肉膘的婆娘見到池歡眼前一亮,看了她身上的臟污時卻是很嫌棄,“又傻又臟又丑,十塊錢買了她你們就偷著樂吧!
要不是我家大柱身體不好需要沖喜,我能看上你們家的小傻子嗎?”
說著,這婆娘上前就把池歡給抱了起來,抱著她就要往外走。
池歡感覺到這個人類對她沒有善意,開始掙扎著,她張開小嘴巴,狠狠的咬了這個人的手臂一口!
“哎呦!”
孫大嬸被咬的吃痛下意識的松開池歡,池歡在地上滾咕嚕一爬,打了個滾,歪歪扭扭的站起身來。
“小傻子你敢咬我?”孫大嬸抓起池歡來作勢就要打她。
一個十歲模樣大小的男孩從外面走來,見到這一幕,快速沖上來,一頭撞上孫大嬸的肚子,把她撞的往后退了好幾步,孫大神的腦袋撞上庭院里拴起來的玉米棒槌上,棒槌嘩啦啦的掉下來,砸了她一身。
“哎呦,殺人了,殺人了……”
孫大嬸躺在地上哀嚎著。
小男孩抱住池歡,他不會說話,一雙黑亮的眼睛憤怒的瞪著孫大嬸,抱著池歡朝媽媽跑去。
“乖孩子。”池歡媽媽林鳳仙抱著池天跟池歡,哽咽著。
而這時,北屋里爬出來一個中年男人,他手里拿著大菜刀,雙眼通紅的把菜刀往地上一剁,“誰敢動我女兒?”
“浩城,你怎麼出來了!”林鳳仙緊張不已,連忙過去扶著他,把門口處的拐杖拿來架在他的胳膊底下,“我不是跟你說了麼,我自己一個人解決就行。”
林鳳仙心疼不已,“有我一口氣,誰都不能把我們的女兒帶走。”
池歡只是一顆小花精,她從小沒有爸爸媽媽,可看到爸爸池浩城拖著癱瘓的腿拿著菜刀趴著出來護著她的時候,她圓潤的大眼睛紅通通的。
“還不快滾!”池浩城腋下拄著兩個木頭做成的拐杖,冷聲呵斥。
他雖然癱了,可卻是像是要豁出命來的架勢。
仿佛誰要帶走她的女兒,他就去跟誰拼命!
橫的怕不要命的,孫大嬸哪敢再鬧事下去,朝地上啐了口,“一家子的短命鬼!
不識相的窮鬼,我呸!”
孫大神扭著肥胖的身軀灰溜溜的離開了。
“歡歡,小天……”林鳳仙抱住兩個孩子,哭的壓抑而痛苦。
“麻,麻,不,哭。”池歡睜著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臟兮兮的小手拽拽媽媽的衣袖。
哥哥不會說話,只是擔憂痛苦的看著媽媽,他想安慰媽媽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沉默著。
“好了,”林鳳仙摸了摸池歡跟池天的頭,吸了吸鼻子,努力振作起來,“只要咱們一家四口的心是在一起的,我們就什麼都不怕。”
“嗯嗯!”池歡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
林鳳仙把丈夫扶著進屋子,池歡跟池天倆小蘿卜頭跟在他們身后。
“都怪我無能,要不是我……咱們家也不會……”池浩城頹廢的嘆了口氣,他痛苦的閉上眼。
他不是池家的親生兒子,只是個養子,從小不受老奶奶待見,老太太也一直偏心她的親生兒子,他家里出事后,老太太立馬分家,除了一頭快死的小羊羔跟這個土坯房,什麼都沒給他們家留下。
自從他癱了,老太太越發覺得歡歡是災星,從來沒給歡歡過一個好臉色。
今天竟然背著他們把歡歡給10塊錢賣了!
歡歡她從小癡傻已經很可憐了,沒想到老太太竟然這樣做!
池浩城只恨自己沒本事重新站起來,恨自己只能呆在床上靠藥物度日,要不然他有手有腳的怎麼可能看到老婆孩子被欺負!
“浩城,這怎麼能怪你呢,是我們一家命不好。”林鳳仙把他扶到床上去,她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自殺。
有好幾次,敵敵畏都到嘴邊了,她沒狠下心來。
死容易,活著難。
她要是死了,兩個孩子怎麼辦?
浩城又怎麼辦?
盡管生活在暗無天日的黑暗里,絲毫看不到半點出路,為了倆孩子跟浩城,這日子也得一天天過下去。
林鳳仙嘆了口氣,目光落在池歡身上,“歡歡,你這身上是怎麼弄的?”
“我,掉下來了,從山上。”池歡磕磕絆絆的說出這句話來,她努力學習人類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