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秦爽跟在呂亦屁股后面,低著頭唯唯諾諾的樣子,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老板娘!」
呂亦一開口,我馬上換上一副職業假笑。
「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
「咳,」呂亦清了清嗓子,「我想問問關于這棟公寓里,兩年前的一樁命案。」
「命案?什麼命案?我們公寓是恐怖主題,很多恐怖傳聞都是主題設定,不存在什麼命案。」
我微笑著眨了眨眼。
通常這個時候,他們的系統會提示要不要給我一些道具,來促使我說真話。
這一套流程我已經很熟了,安靜地等待著對方賄賂我。
兩秒過后,呂亦似乎已經做好了選擇。
他從背包里掏出一瓶礦泉水,遞到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婉拒了。
默默端起我的菊花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意思很明顯。
你看我差你這一瓶水嗎?
看我保持沉默,他身后的秦爽開口提醒:「是不是道具不對?」
說完她從背包里掏出來一盒巧克力給我。
「你瘋了?那個道具是我們補充體力的時候用的!」呂亦十分不滿,瞪著秦爽責備。
「可、可是……你那里不是還有嗎?」
「我的道具數量都是計算好的,你還想要我給你?」
「……」秦爽沉默地低了低頭,但也始終沒把巧克力要回去。
我看她多少有點誠意,于是決定將巧克力收下,并向她透露一點相關信息。
「兩年前是有一起失蹤案,好像是因為感情糾紛,一男一女入住公寓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見我松了口,呂亦有些激動地推開秦爽,湊到我面前。
「還有別的線索嗎?」
我對著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沒有。
」
就在這時。
忽然有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提著一小袋重物擱置在桌面上。
我抬頭,正好對上莊緒那雙琥珀色的眼眸。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的左眼下有一顆淺淺的淚痣。
不注意看還不容易發現。
他把東西往我面前一推,沒有說話。
我瞬間 get 他的意思,毫不客氣地將布袋打開。
是一袋沉甸甸的金幣!
「我靠,氪金玩家!」
呂亦和秦爽兩人一臉震驚地看向莊緒。
特別是呂亦,他羨慕中帶點鄙夷:「你不是吧?這麼簡單的副本值得你氪金嗎?」
莊緒甚至都懶得看他一眼,淡淡回答:「高興。」
「就是就是,高興就好,高興就好!」我也高興!
我高興地將袋子收好,然后一臉殷勤地沖著莊緒笑。
「這位老板,請問有什麼需要嗎?」yƵ
「我想了解一下,關于兩年前的案件。」
「好的老板!您稍等哈!」
說完我立刻彎腰,爬進前臺的柜子底下去翻找東西。
五分鐘后。
我抱著厚厚的新聞報紙爬了出來。
拍干凈紙上的灰塵,我畢恭畢敬地把資料遞給莊緒。
「謝謝。」
「我靠!」看見資料,一旁的呂亦立刻跳腳,「剛才我問你有沒有別的線索,你丫的說沒有?」
我還沒說話,一旁的秦爽拽了拽他的衣角:「算了……那是高級任務道具,是我們提交的東西沒達到解鎖條件……」
「見錢眼開!」呂亦低聲咒罵了一句,轉身離開了。
秦爽抱歉地朝我鞠了個躬,也轉身追了上去。
我無所謂地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微微一笑。
目光轉向莊緒。
他一手捧著資料,另一只手翻著紙頁,看得很認真。
他垂眼時,纖長的睫毛在眼瞼投下淡淡的陰影。
高挺的鼻梁,纖薄而紅潤的嘴唇。
毫不夸張地說,他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玩家。
「你有女朋友嗎?」我沒忍住,問了句不著調的話。
莊緒的動作一頓,抬眼看我。
隨后,他回了一句我更為意想不到的話:
「你對別的男人也問這個問題嗎,喬白薇?」
4
晚上洗完澡后我躺在床上。
翻來覆去,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ӳʐ
通常來說,我在玩家面前的昵稱只是「公寓老板娘」。
加上我也提供不了更多的線索,屬于游戲里的邊緣 NPC
還真是第一次有人知道我的全名……
我躺在床上,又翻了個身。
正對著的房門外,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我麻木地閉了閉眼睛,對這一切已經習以為常。
按照劇情,他們今晚應該都會被應急樓道里的怪聲吸引。
白天從不出現的清潔工張阿姨,一到深夜就準時在樓道里搞事情。
她那把用到腐爛的人頭掃把,每次都能隨機嚇暈一個小可愛。
想想還是我這個身份輕松。
就玩家入住的時候露露臉,其余時間隨便應付著回答一下玩家的問題,配合警方錄錄口供。
也沒有別的什麼辛苦事。
至少能保證早睡早起,睡個美容覺。
想到這里,我自動屏蔽了外面走廊上的躁動,閉眼準備醞釀睡意。
下一秒,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敲得我整個人虎軀一震,疑惑地睜開眼睛。
第一晚……不會有人來找我才對啊。
敲門聲還在繼續。
我來不及多想,下床出去開門。
門一打開。
只見比我高一個頭的莊緒微微喘氣站在門外。
他身后。
呂亦滿頭大汗地靠坐在墻上,嘴里不停地罵著臟話。
秦爽緊挨著他,也坐在地上哭。
其余幾人也一副狼狽的模樣,臉色發白,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