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目光數了數。
一共六人,少了一個。
「有什麼事嗎?」我微笑著問道。
「你還好嗎?」莊緒目光關切地迅速打量我。
我張著嘴,一時呆滯。
「挺……好的呀。」
這還是第一次有玩家關心我!
嗚嗚嗚嗚嗚……之前的玩家就沒有一個在意過我的死活。
坐在地上的呂亦剛才一直在罵娘。
突然他站起身,氣勢洶洶地看著莊緒:「喂!你有病吧?系統提示我們在樓道里找線索,你他媽半夜跑來找這個女人談情說愛?沒看到隊伍里少了個人嗎?」
秦爽也跟著起身,在一旁拉著他的手,示意他別再說了。
呂亦卻毫不領情地甩掉了她的手。
莊緒無動于衷,目光一直盯著我看。
他該不會是……被姐的美貌所俘獲了吧?
我有些自戀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薇薇,你跟著我好嗎?」莊緒突然開口,聲音溫柔帶著懇求,「你一個人在房間,我不放心。」
我摸臉的動作一頓,沒忍住皺了皺眉,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我這個 NPC 雖然作用不大,但好歹也平平安安地活了三個月。
從以往的經驗來看,我房間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讓我跟著他,我才不放心。
只是他目光過于熱切,像眼巴巴等待回應的小狗。
我也說不出太過直接的話。
「不了吧……」我想了想,「太晚了,主要是打擾我睡美容覺了。」
話音剛落,他又從隨身的背包里掏出一小袋金幣,遞給我。
我按捺住內心的狂喜,欣然將金幣收下,羞澀地將額前的頭發撩到耳后。
「當、當然,本著為顧客服務的精神,偶爾犧牲一點小小的睡眠還是沒問題的。
」
然后,我在呂亦鄙視的目光下轉身回到房間。
我將金幣鎖進保險箱里。
迅速換上一身便于行動的運動套裝,隨手將長發束成馬尾,跟著莊緒出了門。
5
他們帶我到應急樓道的入口前。
門一推開,無盡的黑暗如同能將人吞噬的深淵。
里面陰風陣陣,只有每層樓的墻上貼的安全出口指示牌冒著幽幽綠燈。ўż
我沒忍住打了個冷戰。
心想到底是什麼人才會想不開來體驗這種恐怖游戲。
他們在進入樓道前不約而同掏出人手一個的手電筒。
我根本毫無準備。
正想著要不要把錢退回去的時候,身旁忽然有人牽起我的手。
「跟著我,別怕。」
我既羞澀又茫然地看著莊緒的側臉。
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執著于要保護一名 NPC……但他真的好帥。
當所有人都進了應急樓道,身后的門忽然響起清脆的落鎖聲。
我暗中用手推了推,嚴絲合縫,紋絲不動。
「沒用的,只要進來了就出不去了。」注意到我的動作,一旁的秦爽突然提醒我。
「那你們剛才是怎麼出去的?」我問道。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這條樓道每吃掉一個人都會有一定的緩沖時間,門可以短暫地打開。」
「……」
我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剛才在說什麼?
吃人?
來不及多想。
周遭的空氣中突然蔓延起一片濃郁的血腥味。
我跟隨他們手電筒的光亮看了一眼。
樓道的墻上突然浮現出無數會蠕動的紅色褶皺,褶皺的每一道紋路都在往外滲著猩紅的血和黏液。
連同腳下的樓梯,一瞬間也變得濕滑無比。
「怎、怎麼回事?」我有些害怕地抓著莊緒的衣角。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都愣著干嗎?」平時說話最大聲的呂亦這次也沒了那股囂張勁,「不想死的話就在二十分鐘內找到線索。」
說完他打著手電筒往樓上走去。
其他人也沉默著跟了上去。
只有我和莊緒留在原地。
「薇薇,你有什麼辦法嗎?」他突然開口。
我:「??」
雖然我也是 NPC,但是我應該怎麼說才能讓他知道這條樓道并不歸我管。
只是拿人手短。
收了他的錢,我好歹也要說兩句才能顯得自己物有所值。
就在我準備開始瞎編的時候。
從樓道的下方深處突然傳來某種怪異的聲音,像嬰兒的哭聲。
只是聲音稀碎又沙啞,像是被什麼東西扼住喉嚨,很艱難才發出的聲音。
「你聽?」我心底一驚。
下意識抓著莊緒的手,讓他手里的手電筒掉轉方向往樓下照過去。
光線所及之處,只有詭異蠕動的樓梯轉角。
轉角往下更深的地方有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
「為什麼你們找線索都是往樓上找?而不是往樓下找?」
莊緒頓了頓,隨后告訴我:
「因為剛才被樓道吃掉的人,就是被地上長出來的手拽著一路往樓下拖。」
「……」
聽完我不禁屏住呼吸,被這句話嚇得瑟瑟發抖。
不是。
我之前竟然沒有聽說過這種匪夷所思的怪事?
就在我哆嗦著想往樓上挪的時候,莊緒卻突然牽著我往樓下走。
「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他說,「我總是猜不到你神奇的腦回路。」
我光顧著害怕和掙扎,壓根沒空去注意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6
我是一路尖叫著被帶著往下走的。
當其他人風風火火趕來的時候,我和莊緒已經停在最底層的樓道里,被眼前的畫面驚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