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公寓如今多了一具尸體,我錄的口供也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煩瑣。
錄完口供,送走了警方。
負責公寓水電維修的劉叔恰好從外面回來。
手里提了一大袋豬蹄。
他在大廳路過的時候,莊緒正好從樓上下來,與劉叔擦肩而過。
莊緒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劉叔手里的東西。
微微蹙眉走向我。
「剛剛那位是?」
「劉叔,負責我們公寓的水電維修,住在一樓 103 的工人房。」為了節省時間,我盡可能提供更多他想知道的信息。
「那他手里拎著一大袋東西是?」
「豬蹄。」說到這里,我笑了笑,「劉叔這人沒什麼愛好,就喜歡吃臘肉。
「他基本每周都會固定在周三這天帶回來一大袋肉。
「我每次問他,他都說趁著天氣好,腌制一些豬蹄拿出去曬,留著冬天進補。」
至于能不能吃完,我倒是沒想過。
莊緒點了點頭。
隨后,他問了一個我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
「那麼多臘肉,他都在哪里曬?」
這個問題我實在回答不上來。
于是便和莊緒一起過去 103,敲開了劉叔的房門。
門打開。
一股咸香味從屋里飄出來。
劉叔雙手戴著一次性手套,看到門外的人是我,臉上明顯看出來詫異的神色。
「老板娘,有事嗎?」
我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沒,就是這名租客也喜歡吃臘肉,聽說劉叔您特別會做,于是想上門拜訪學習一下。」
平日里慈祥愛笑的劉叔此時卻板著臉。
眼眶深陷,兩只眼珠子定定地看著我們。
「你喜歡吃臘肉?」劉叔的眼珠子一轉,看向莊緒。
莊緒的反應很快。
只見他微微一笑,語氣平緩地回答:「是,我很喜歡吃。
」
「想吃,想吃就直說,還說想學什麼的,都是借口!」劉叔古怪地瞪了莊緒一眼,語氣并不和善。
我忍不住側臉看向莊緒。
只見他保持著微笑的表情,對劉叔的態度毫不介意。
「對,劉叔,聽說您腌制了許多臘肉,我有個冒昧的請求,不知道能不能向您要一塊帶走?」
「要?」劉叔冷笑了一下,「你小子,這下倒是坦誠。」
「只是,我這臘肉都有數的,多一塊不行,少一塊也不行,唯有其中一塊……是多出來的。」
「你若是能找到那多出來的一塊,便由你隨便帶走,你若是不能,那你得留下些東西給我。」
聽到這里,我的好奇心地被勾了起來,沒忍住插嘴:「留下什麼東西?」
劉叔眼神怪異地看我一眼,沒有回答。
我身邊的莊緒卻一口答應:「好,我同意。」
說完,劉叔將一次性手套摘下。
回房里拿了一把鑰匙,帶著我們往電梯走去。
我和莊緒跟在后面。
趁劉叔不注意,我小聲問莊緒:「你知道他想要什麼嗎?」
「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答應?」
莊緒突然側臉看我,微微一笑:「你在擔心我嗎?」
我一時語塞,解釋道:「我這人只是好奇心重。」
「我知道。」莊緒目視前方,眉眼始終帶著笑,「薇薇,我想請求你幫我一個忙。」
12
莊緒在進電梯前讓我幫忙通知其他玩家集合。
我還沒反應過來。
只見他進電梯后猛然轉身推了我一把。
我隨著慣性后退兩步,眼睜睜看著電梯門合攏關閉。
隨后墻上的數字一路上升,電梯直達公寓頂層的天臺。
我的心猛地一墜。
忽然有種強烈的預感——我很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是靠著本能去一個個敲開其他玩家的房門,通知大家到樓頂集合。
在跑過走廊一個拐角時我一下沒站穩向前倒去。
被恰好出現在轉角另一頭的呂亦抓著我的手腕將我提了起來。
「喂,你走路不帶眼啊!差點撞到老子……」
「呂亦!莊緒遇到了新的關卡,在天臺——」我又急又慌,說話時還忍不住大口喘氣。
呂亦還沒聽完我的話,整個人像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
臨走前還不忘回頭交代我:
「你去天臺,我來通知其他人!」
我和幾名最早通知到的玩家一起搭乘電梯上了天臺。
天臺那扇長期被鎖起來的門此時大開著。
我們小心翼翼地踏進去。
只見莊緒背對著我們站著。
他的面前,是一排排縱橫交錯的鐵架。
鐵架上用繩子懸掛著一串串密密麻麻的、數不清的臘肉。
只是空氣中彌漫著完全不屬于臘肉的腐臭味。
風一吹。
我旁邊兩個女孩子直接彎腰吐了出來。
「怎麼樣?選吧,別人來了也沒用,這是我和你達成的交易。選對了,你把東西帶走,選錯了,你把心臟留下。」
劉叔站在一旁催促著莊緒做選擇。
此時他縱橫溝壑的臉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呂亦帶領著其余玩家趕來。
剛踏入天臺,人群中就有人壓低聲音發出感嘆:
「更新任務了……在所有臘肉中找出女尸的心臟!」
我的身體頓時一僵。
目光在眼前的臘肉中來回切換。
每一塊肉,都被切成大小相差無幾的形狀。
而且經過無數日的風干和暴曬,每塊肉呈現出的干瘦狀態和色澤基本一模一樣。
這……怎麼可能選得出來?
而且,選錯的懲罰竟然是要留下玩家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