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咔嗒一聲響——
言偕回來了。
然而我以為的言偕被父親制住卻并沒有發生,反而是言偕一進來就把父親撂倒在地。
一條雪白的觸手猛地從言偕的身體里冒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沖著父親抽去,順帶還抽飛了他手中的槍。
父親掙扎了一下,立刻沖過去撿槍。
言偕冷冷一笑,俊美的臉陰森得猶如地獄修羅,殘忍而嗜血。
他面無表情地抽開他撿起槍的手,一腳將手槍踹進了別墅的墻壁。
我好奇地伸長了脖子過去看——
鋼鐵做的槍支粉碎性骨折。
連子彈都從凹陷進去的破洞里一顆顆滾了出來。
啪嗒啪嗒,顯示著受到了怎樣的暴力一擊。
「……」
我心頭五味雜陳地望向言偕,正見他利落而迅猛地將父親捆綁起來,神色冷漠地將他一把摔在了地上。
雖然但是……
這哪里有一點懷孕過后身體遲遲沒恢復的弱柳扶風狀態?
言偕將父親五花大綁后,一抬頭,正對上我的視線。
空氣有一瞬間的靜默。
他臉上冷若冰霜的神情剎那間碎裂,桃花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過。
言偕動了動嘴唇:「那個,老婆,你聽我解釋……」
我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好啊,讓我聽聽你怎麼狡辯。」
言偕:「……」
可真能裝啊這家伙。
呵呵,我算是知道那群小家伙的腹黑惡劣性格都像誰了。
25
一番驚險過后,我和言偕將父親扭送進了派出所。
言偕拿著那只破碎的槍支,指控他攜帶槍支私闖民宅行兇。
父親不服氣地反咬一口,說言偕不是人,身上能鉆出觸手,是只非人類的怪物。
意料之中的,他只迎來派出所一眾警察看神經病的眼神。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正常人又怎麼可能相信這世界上存在非人呢?
不出意外,一番程序下來,父親被關進了監獄。
至于他出獄以后……
完成一份極度危險的精神病診斷書,對我來說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下半輩子,他會有一個不錯的歸宿。
我和他的父女情,在他拿槍對著我,要奪走我的孩子時,就已經消弭得一干二凈了。
26
塵埃落定后,我和言偕平安無事地回了家。
一回到家,我就讓言偕跪了搓衣板。
「裝啊,繼續裝啊,怎麼不裝了?」
我蹺著二郎腿,居高臨下地瞪著這善于偽裝的家伙。
言偕抿了抿唇,一副林妹妹般無語還說的委屈勁兒。
就在我以為他會編造什麼像模像樣的借口時,他倒是利落開口:
「老婆,對不起。」
我冷笑一聲:「我還不是你的老婆,我們還沒有扯結婚證。」
小樣,敢騙我,我玩不死你。
「可我們已經舉行過儀式了……」
「那是你們海妖的結婚儀式,不是我們人類社會的結婚儀式。」
「可我們孩子都有了……」
「……」我咬了咬牙,脫口而出,「孩子是你生的,長的也是你的模樣,我可不認。」
糟糕……
這話是不是太重了?
我還沒來得及補救,言偕的眼圈頓時就紅了,委委屈屈:「老婆……」
我:「……」
天生勾人的桃花眼里蓄滿淚水的模樣,真是誰看誰迷糊。
難怪男人喜歡白蓮花喜歡綠茶,就是女人也喜歡啊。
這副嬌嬌的可憐模樣,真是讓人心都碎了。
再狠不下心氣他了,我扶著額頭嘆氣:「等你人類年齡滿 22 歲了,我們去民政局補辦一個結婚證吧。
」
一聽這話,言偕的眼淚頓時就止住了。
勾唇一笑,明媚得像個顛顛樂的二傻子。
我心頭一跳,怎麼回事?
我竟然主動提及要和他去領證?!
所以,我是什麼時候開始潛意識承認了言偕的伴侶身份?
我想不明白。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跟言偕過日子也不算是什麼太差的決定。
不過既然言偕和我的婚姻在人類社會得到認可,又怎麼可能漏了孩子。
我問:「那麼孩子什麼時候上戶口?」
言偕這個狡猾的家伙,已經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搓衣板,一把將我抱進懷里:
「別擔心,那些家伙七八歲時才會化形,想留在岸上的到時候再一個個上戶口。
「如果想回到海里的,就不用那麼麻煩了。」
說到這里,我產生了一個疑問:
「那麼當初你是想留在岸上的一類,還是想留在海里的一類?」
言偕低頭親了親我,眉眼溫潤:「海里。」
「那麼你現在的身份……」我挑了挑眉,「所以后來是上岸了?」
「嗯。」
「為什麼?」
言偕笑得像個舔狗:「為了給你一個工作體面的老公。」
似乎想到了什麼,言偕又皺了皺眉:「我當初讓老婆等我,可是你卻一聲不吭就走了。」
??
「臥槽!所以那個夢是真的?!」我大吃一驚。
我記得我在那個夢里把言偕的觸手這樣那樣,還答應了他等他的回答,最后確實也是把他給鴿了。
「是。」
「那個我準備燉了的小章魚也是你?」
言偕點了點頭。
「所以后來那袋螃蟹也是你送的?」
「是,一直都是我。」
「那你當初是怎麼從水缸里溜出去的?我可是蓋得死死的!」
言偕黑了黑臉:
「我們是軟體海妖,就算被石頭蓋住,只要有一點縫隙就能像水一樣溜出來。」
我:「……」
忘了,這家伙不是人,不能用人類的思維來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