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他不好意思地舔舔嘴唇,「我是三年前死的,死的時候還在讀大學,北大數院在讀。」
他沖我笑笑,伸出手在我頭上輕輕地揉了揉:「后面的靠你自己了,別緊張,你可以的。」
看著他從窗戶飄走后,我趕緊進入自己的身體,認真地最后檢查了一遍答題卷。
媽媽耶,我從沒見過自己的數學卷能寫這麼滿!
每一道題都整整齊齊地寫好了答案,就連最后的大題,也不再是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解字。
我強壓下心里洶涌澎湃的激動,拿著熱乎的卷子回味了一下,他剛剛提筆認真答題的樣子,有點帥。
不對,是真他喵的帥!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的夢里又是一片霧蒙蒙的場景。
霧里站著一個白色的身影,這次我看清是誰了。
我一蹦一跳地過去激動地抱住他:「白無常哥哥你太帥了,你是我的神!」
因為是夢,我收起一貫的社恐屬性,肆無忌憚地掛在他身上,對他一通夸夸。
他又變成了一個結結巴巴的熟透了的鬼:
「你你你……矜持點……我我我……有點熱。」
他輕輕地扶著我的腰,把我從他身上取下來。
我以為他要開始跟我上演那種男女朋友間醬醬釀釀、拉拉扯扯的戲碼,誰知道他只是拉著我在一個小石凳上坐下。
一本正經地開始給我講接下來的考試注意事項。
哦,不愧是學霸。
我盯著他不斷開合的薄唇,不知怎的有點出神。
突然,一個爆栗彈在我的額頭。
我吃痛地用手捂住,倒吸一口涼氣,扁著嘴對上他嚴肅的眼神。
「沒時間了,還在想些有的沒的,給我認真聽好。
」
不知過了多久,白無常看了一眼天邊微微透白的云朵,從衣襟里拿出來一個小藥丸遞給我。
「給你買了定心丸,吃了就不緊張了,后面的考試按照你平時的表現肯定沒問題的。」
他盯著我把小藥丸吞下去,囑咐我閉上眼。
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我能感覺到他把我輕輕地抱住,額頭處好像還有點冰涼的觸感。
07
接下來的考試,真的如白無常所說一點都沒有緊張。
甚至答起題來有一種莫名順暢的爽感,猶如開掛了一般。
走出考場,大家都籠罩在一種既興奮又激動的熱烈情緒當中。
與兩天前的沉重嚴肅形成鮮明的對比,我不自覺也被這種氣氛所感染。
我雀躍地打電話給爸媽告訴他們我考完了,快來接我一起吃飯。
可我等來的回復迅速地澆滅了我的小火苗,太忙了,大人總是太忙了。
如果他們知道我還有三個月時間,那他們會不會有空一點。
看到別的同學紛紛笑著迎向校門口的家長,我的心里泛起一陣酸澀。
我站在太陽底下,低著頭,盯著自己小小的影子出神。
很快人群逐漸散去了,耳邊只剩下吱哇亂叫的蟬鳴。
我還在想等會是直接回家,還是……
等等,正在此時我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我瞇著眼抬頭看了看頭頂毒辣的太陽,強光瞬間刺痛我的眼睛。
可是,這大夏天,這大太陽底下,我站了這麼久怎麼一點都不熱。
甚至……還有點涼颼颼的。
怕不是,鬧鬼了?
換做以前的我,肯定嚇瘋了。
但今時不同往日,今天的我,可是「死」
過兩次的我,什麼大場面沒見過。
非但不害怕,我的嘴角甚至止不住地瘋狂上揚。
我壓低聲音悄悄對著空氣問:「白無常哥哥,是你嗎?」
等了一會,沒有任何聲音回應我,我有點失望。
可是再下一秒,額頭處有一小塊皮膚突然被冰了一下。
我伸手撫摸那小塊冰涼的位置,紅著臉不小心笑了出來。
除了看不見摸不著,這專屬于我的「移動空調」,似乎還不錯。
我帶著我的小空調去吃了最愛的火鍋,去喝了最愛的奶茶,去看了一場想看很久的電影。
雖然身旁的位置是空空的,但我知道他一直在我身邊,就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
我從小就怕黑,害怕孤獨,但今夜我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小巷子里卻有著滿滿的安全感,因為我的黑夜里住進了一抹白色的光。
我坐在家附近的小公園里,在秋千上一邊晃著兩條小短腿一邊舔著冰淇淋,磨磨蹭蹭不愿意回家。
待到冰淇淋都化掉了,我忍不住對著空氣悶悶地開口:「就不能出來讓我看看嗎?」
果然,他拗不過我。
眉心處忽地一涼,只見一個白色挺拔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白無常正伸出兩根手指點在我的額頭處。
他彎下腰看我,視線跟我平齊,亮亮的眸子里帶著點疲憊:「請問是誰家小姑娘大半夜不回家啊?在外面瞎逛。」
說完,他又一拍自己的腦門,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噢,原來是我家的。」
我被他這做作的演技逗得哈哈大笑。
「小點聲,別人看不見我,只能看到你一個人在這傻笑,多瘆人啊。
」白無常坐上旁邊另一個秋千上,舉著一根手指放在唇邊示意我降低音量。
「誰讓你躲著不出來,我才一直在外面晃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