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嘟噥著抱怨。
正說著話,我頭上的秋千鐵鏈突然「咔嚓」一聲斷了。
坐在秋千上的我應聲往下倒。
白無常眼疾手快地推了我一把,隨后我便摔在了前面的沙坑里。
從茫然中回過神后,我看了一眼秋千后面的地方,那里是一條鋪滿了尖尖石頭的石子路。
如果白無常剛剛沒推我一把,我大概是會隨著慣性往后倒的,想象了一下我的后腦勺直直地磕在尖石子上……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絕對是雞蛋磕石頭般慘烈!
后背瞬間驚出了一層冷汗,雙腿發軟,我摸著后腦勺,定定地看向白無常:「發……發生什麼事了?」
「可能是年久失修了吧,你手臂都紅了,痛不痛?」他指著我手肘微微發紅的皮膚,眉頭擰了起來。
我搖搖頭,沒等我開口白無常就催著我回家處理傷口了。
直到我安全地踏進家門,圍繞在我身邊的涼意才消散開來。
我跟閨蜜說了遇見白無常這件事,她只當我這段時間準備高考精神壓力大有關,讓我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
可是傷口涂上消毒水時,那股鉆心的刺痛告訴我,這不像假的。
08
考完試原本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松下來,晚上我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一睜眼發現自己又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大霧彌漫的地方,穿過白霧往前走,果然那個白色身影早已等候在一棵大樹下。
白無常已經換回一身工作服,挺直著背坐在樹下的小石墩上發呆。
聽見我走過來的腳步聲,他緩緩轉過頭來,并站直了身子,寬松的白袍很飄逸,顯得他高挑的身材更清瘦纖長。
我一路小跑過去,準備原地起飛跳到他身上掛著,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像一朵白得發光又軟乎乎的云朵,讓人忍不住想撲上去。
我剛蹦到他面前,白無常一伸手抵住了我的額頭,把我摁在原地:「你是小猴子麼,整天咋咋呼呼的,還可勁往人身上掛。」
「這不是看見你開心嘛!」我抬頭從他的手指縫里仰視他,從這個角度能看到他輪廓清晰的下頜以及微微突出的喉結。
我十分沒有出息地咽了下口水。
「我是個鬼,還是索命鬼,你是個人,看見我你就沒有一點點害怕的嗎?」他無奈地把我頭頂揉亂,這才松開手又坐了下去。
「不害怕,直覺告訴我你是個好鬼。」我趕緊在他旁邊的小石墩上坐下,并狗腿地給他捏肩捶背,諂媚得像大佬身邊的小弟。
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抱緊大佬的大腿,說不定日后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僅走上人生巔峰成為白富美,搞不好他一高興我還能活到九十九。
「……」他蒼白的小臉露出些微嫌棄的表情,「你笑成這樣,我感覺你不是把我當成好鬼,而是大冤種鬼。」
「這……哪有的事,將來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喪氣話。」我湊近他耳邊,放軟聲音,「是吧未來男朋友?」
果然,這鬼又渾身不自在起來,抓耳撓腮像是被蟲子咬一樣。
他皮膚太白了,脖子稍微一紅便十分明顯。
半響后他才憋出一句:「我到點上班了,你好好休息。」便掙扎著站起來就想開溜。
「不會吧不會吧,連個抱抱都不給就想走?小氣鬼!」趁著他反應遲鈍,我搶先抱了上去。
白無常猝不及防地被抱了個緊,看著他這扭來扭去的小媳婦反應,倒顯得我像是強搶民女的流氓一樣。
我仰頭看他,他也正低頭看我。
在我們眼神交匯的一剎那,我看見他亮亮的雙眼像閃著點點碎光的淺棕色玻璃糖紙,心里忽然像被一根羽毛輕輕撓了一下。
這清澈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見過。
在紛亂的思緒里我不斷地回憶,是誰,在哪,什麼時候……
腦海里一閃而過的熟悉感,就像漂浮在湖面上的一片落葉,飄飄忽忽隱藏在湖面的反光中時隱時現。
當我努力地在回憶里翻箱倒柜尋找跟他有關的蛛絲馬跡時,白無常快速地抬手在我額頭上輕彈了一下。
「手往哪摸呢?」他一邊按住我放在他身后的手,一邊碎碎,:「這小腦袋瓜一天天的都在想啥呢。」
「不關我的事,手有它自己的想法。」我嘴硬狡辯。
看他這會也不急著走了,我順勢拉著他坐下:「白無常哥哥,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話說出口我就后悔了,好他喵的尷尬。
怎麼從我嘴里蹦出了這麼油膩的搭訕話術,想鉆地縫!
「不是,我是說,咱倆認識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09
之前一直叫他白無常哥哥,原來他的本名叫徐望。
他十分耐心地解釋,望子成龍的望,因為我媽媽是個高智商的知識分子,當然不希望自己孩子太過平庸。
從小她就對我反復叮囑,說不指望我能超越她,只希望別跟她差太遠就行,別浪費了她的優秀基因。
我當然是超越不了她的,估計能超越她的人也不多,畢竟她是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