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撇開臉不敢看我,雙手手指不安分地攪來攪去。
正在這時房間門被打開,爸媽拿著檢查單回來了:
「檢查單開好了,安安咱們到旁邊那棟樓做檢查去。」
12
很快檢查結果出來了,我的病房塞滿了人。
全是我認識和我不認識的醫生,一部分是一直關注我這個病例的,一部分是實習醫生來學習的。
我和爸媽都很緊張,沒見過這種陣仗,馮醫生站在我的床邊,他和另外兩個專家反復看著我的檢查結果。
又拿著我之前的檢查結果在反復對比,其他的醫生全都安靜地在一旁等待著。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開始害怕起來,手心一直在冒汗。
我下意識看向窗外的徐望,他反而一臉淡定地看著室內的情況,礙于室內太多人了,他只能在窗外晃晃悠悠地飄著。
感覺過了很久很久之后,馮爺爺才一字一頓地宣布結果。
我的心臟疾病竟然自愈了!
理論上來說這種自愈一般是幼兒時期出現的可能性更大,成年后基本不可能。
也就是說,奇跡降臨在了我的身上。
馮醫生的話音剛落,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發出驚呼聲。
爸媽在震驚過后,竟互相抱著哭了出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了好久好久才終于相信,這困擾我多年的疾病竟然自己消失了。
夏日的微風拂過高高的樹梢從窗臺吹進來,惹得窗戶上懸掛著的風鈴發出清脆的叮鈴聲響。
條件反射般,我抬頭越過人群看向窗外,目光尋找著那抹熟悉的身影。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淡定,就像是提前預知了后面的劇情。
一瞬間,仿佛所有血液一齊涌向心臟,漲漲滿滿的,擠壓得眼淚快要洶涌而出。
哪有什麼奇跡呀,不過是遇到了一個心軟的死神罷了。
雖然他不愿意承認,但我知道一次又一次幫我、救我的,不是奇跡,是他!
要不是房間太多人,此時此刻我只想飛奔過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一邊忍住內心的激動,一邊應付著一群醫生的七嘴八舌的提問,余光注意到窗外又飄來了一個黑乎乎的身影。
他倆并肩飄在窗臺上小聲交流著什麼。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人都散去,可我一回頭,窗臺處空空的,早已沒了那兩個飄在空中的黑白身影。
窗臺的風鈴丁零作響,就連夏日躁動的蟬鳴在此刻聽來都覺得特別悅耳動聽。
13
沒過多久,高考成績也要出來了。
我的成績以黑馬之姿奪得了學校的文科狀元,在選擇學校的時候我沒有一秒的猶豫便決定好了。
看著我篤定的樣子,所有人都以為我一開始便是以這個學校為目標而努力的。
殊不知,這是后來才有的念頭。
因為某人在高考考場上一臉驕傲地說自己是「北大數院」的,從那一刻起,這個學校的名字便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頭。
坐在飛往學校的飛機上,我看著窗外層層疊疊的白云出神,他的身影仿佛與這萬里高空的美景渾然一體。
那綿密的云層,讓我想起某人溫暖扎實的懷抱。
當飛機越飛越遠,越來越靠近學校的時候,我心里竟越發緊張,喜悅的心情也越來越強烈。
飛機落地的那一刻,我對那所學校的期待值瞬間達到了頂峰。
腦海里不斷地想著他走過的林蔭小道,他上過課的教室,他吃過飯的食堂,還有曾經教過他的老師,只要一想到這些,我就能開心一整天。
這是我能想到的,而且我能做到的最接近他的方式了。
人們總是試圖去了解一個人的過往,來彌補沒早一點認識他的遺憾,我也不例外。
我總覺得只要我能多了解他一點,那麼我便也離他更近了一點。
強壓住內心翻涌而出的雀躍感,我等在行李傳送帶旁準備拿行李。
一個高個子男生站在我的旁邊,一開始我還沒注意到他,直到我看見他戴著大大的耳機和墨鏡,還有把自己整個臉擋住的口罩,我才多看了他兩眼。
這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的緊張范,說不定是某個明星偷跑出來玩呢,以前沒見過活的明星,挺新鮮的。
在我看向他時,他恰好也在看我。
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總覺得他好像有點慌張,他皮膚很白,顯得他微微發紅的脖子特別顯眼,大概是熱的吧。
拿好行李,我推著行李箱往出口走。
大廳里很吵鬧,廣播不斷地播報航班信息,混雜著人群熙熙攘攘的嘈雜聲。
可能是因為人生地不熟自然而然生出一種警惕感,總感覺有人一直在盯著我,心里毛毛的。
我加快腳步想快點往學校趕,慌亂中手臂被身后冒出來的人拽住了。
因為害怕我下意識開口呼救,卻沒等喉嚨發出聲音,前方距離我不到兩米的空地,轟隆——發出一聲巨響。
一塊巨大的指示牌從上方砸了下來,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一下把我震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