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看明白了,原來黑白無常是一對反義詞。
這兩個家伙不僅顏色黑白配,身形一胖一瘦,就連性格都是相反的,徐望冷靜理智冰山臉,黑無常活潑好動表情豐富。
徐望害羞內斂容易臉紅,而黑無常撒起嬌來簡直厚顏無恥。
這嫻熟的撒嬌技術,是怎麼做到如此行云流水又令人雞皮疙瘩掉一地的,簡直辣眼睛。
顯然徐望對這種場面已經十分習慣并且免疫了,無動于衷地幫我收拾行李,收拾好才拿上自己的行李跟我說回去宿舍放一下東西,等會帶我去食堂吃飯。
徐望出門時對著黑無常招招手:「走了,賴在女孩子宿舍你要不要臉。」
「工資都沒了要什麼臉,我就賴這了,賴到你答應為止,有本事你離體來打我呀,略略略……」大蒼蠅……額,黑無常干脆一屁股坐在床上,把耍賴進行到底。
徐望走后,黑無常又跑來我面前撒嬌,硬要我勸勸我家男朋友助人為樂。
我搬了個椅子在他面前坐下,笑嘻嘻地盯著他,不說幫也不說不幫,只是對著他挑了幾下眉,眨了幾下眼。
幾秒后,他黑眼珠滴溜一轉,擺出一副了然于心的傲嬌臉:「問問問,你盡管問,我知道的都告訴你行了吧。」
果然是鬼精鬼精的,怪機靈的嘛。
「首先,徐望到底死沒死?」
「沒死,跟你一樣是活生生的人。」
「沒死,怎麼做了鬼,我是說怎麼做了白無常?」
「兼職,地府人手不夠的時候會在人間招一些有這方面天賦的人來幫忙,這種我們叫『生無常』。」
「之前你說的徐望斥巨資下重本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你本該幾個月前就隨我下黃泉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活生生站在這,徐望那小子可費了不少勁。」
「費了什麼勁?展開說說。」
黑無常盤腿坐在床板上鬼鬼祟祟地四周張望了一圈,伸出小胖手朝我招了招,示意我靠近些。
我挪著椅子往前一步,伸長脖子湊過去。
正在此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徐望走之前在我手機存下的號碼。
我接起來卻一直沒聽到聲音,但也沒出現掛斷的嘟嘟嘟聲響,心里感到有點隱隱不安。
「可能是信號不好。」我把電話掛斷,又撥了回去,響了好久沒人接聽。
「不會有什麼事吧?」
我跟黑無常的豆豆眼對視了一下,飛快地奔出宿舍往徐望那邊跑。
男生宿舍樓下,黑無常制止了我無頭蒼蠅般亂跑,自己飄了上去,從陽臺處鉆進徐望的宿舍,不一會又快速地飄了下來。
「他人在宿舍椅子上,但離體了,不知道飄哪去了。」
「他剛剛才說等會要帶我去吃飯,怎麼會一聲不吭自己跑了,肯定是出事了,怎麼辦?」我急得雙腿發軟,聲音都虛了。
「別急,我給他傳了信,先等等看,你先回宿舍待著別亂跑,我下去一趟打探一下消息。」說完,黑乎乎的身影便快速地飄走了。
16
在宿舍等到外面天色漸暗,黑無常才姍姍來遲,他慌慌張張地從陽臺飄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徐望被抓起來了!」由于著急他聲音都有點發虛。
「怎麼會?」難怪今天眉頭直跳。
只見他滿臉疲態地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幽怨的小眼睛盯著我,哼哼唧唧地說:「還不是因為你。
」
心里忽地一沉,渾身發涼,這麼快東窗事發了嗎?
徐望兩次為我延長死亡倒計時,還用不知道什麼手段讓我的心臟病痊愈了,我知道這是非常冒險的行為。
他這麼護著我,反倒使自己陷入了危險。
可我卻連怎麼幫他都不知道,心里滿是愧疚和不安。
「不過這事也不能全怪你,也怪我,我不該瞎給他出主意。」他趴在椅背上,嘴里碎碎念著。
「可是我不告訴他,我又怕他自己亂來,惹出更大的禍端,啊啊啊怎麼辦啊!」他苦惱地亂抓自己的頭發。
「你倆什麼都忘記了,只剩我自己記得所有事,你倆受罰,為啥折磨的是我,我也太難了嗚嗚嗚……」
說著說著,他突然頓住了,可能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僵硬地轉頭看向我。
「什麼意思?」我敏銳地捕捉到他眼神里的閃躲。
黑無常輕嘆了口氣,小眼睛轉了好幾圈,終于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坐直了身體。
他壓低了聲音,湊近我神神秘秘地說:「你倆,本來認識,只是都不記得了。」
「怎麼說?」我把椅子往他那邊挪了挪。
原來,徐望不是兼職白無常,他原本就是白無常。
而我,原本也是地府的公務員,在橋頭熬湯的孟婆。
徐望每天帶著要過橋的鬼來我這喝湯過橋,據說,徐望為了多看我兩眼,每天勤勤懇懇工作,愣是熬成了每個月的業績標兵。
「一開始還以為他想要在奈何橋邊買河景房呢,這麼努力工作,后來發現這小子是想談戀愛了。」他嗤笑了一聲,「雖然他后來確實買了,還是獨棟別墅。
」
就在徐望事業愛情雙豐收的時候,樂極生悲的戲碼可就來了。
徐望的情敵是一個富二代,靠著鈔能力當上了一個小地方的城隍爺,愛而不得總是容易產生怨恨,他處處刁難徐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