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爻寨不是沒有來過好人,但是這個女子……讓他覺得有些不一樣。
她好像總是很認真,跟寨民們溝通的時候耐心極了,眼睛又圓又大,看向他的時候總叫他覺得有些煩躁。
或許是發情期快到了的緣故,他想。
不如同她做個交易,給這群人類一個機會好了。
牯藏節那晚的月光如流水一般,透過吊腳樓的窗戶灑在兩人身上,他微微地喘息,捋了一把被汗浸濕的長發,發覺身下的女孩打了個寒戰。
他下意識地將外袍扯過來給她披上。
對方有些吃驚地望著他,怯怯地說了聲「謝謝」。
為什麼要謝加害者?人類真是愚蠢又膽小。他想。
卻忍不住抱得更緊了些,冷冷地說了句「不要因為感冒而破壞交易」,不肯承認一瞬間的心軟。
別急,別急,夜還有很長。
2
一周過后,烏宿有些食髓知味。
自少年時代開始,他已經獨自地熬過了很多年的發情期,一周時間足矣。
但是這一次,他實在有些控制不住。
普通女孩的身體,柔軟的、溫熱的,和他很不一樣。像山間的小兔子,危險靠近時耳朵立刻豎起,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
可惜被他用蛇尾卷回了老巢,一口咬下去,軟軟地被毒液放倒,只能淚眼婆娑地求饒。
有點可憐,又很可愛,總叫他心癢難耐,恨不得再用力一些。
烏宿扶了扶額,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真是太放縱,頭腦都不清醒了,人類怎麼會可憐可愛?
他又恢復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差人打掃出一處閑置的吊腳樓,漠然地提醒對方蛇類的發情期還沒結束,她得再在瓦爻寨待一段時間。
「我叫宋曉,這是工作證。」對方小心翼翼道,「這段時間我能不能繼續在瓦爻寨進行我的研究?」
自身都難保了,還想著那個項目?她的導師都沒這麼上心。
烏宿覺得這個人類很奇怪,也許她到這里來的目的確實很純粹。
「隨你。」他說。
他認為對方過不了多久就要打退堂鼓,惶惶不可終日地祈求自己早日放她離開。
烏宿用了兩日處理堆積的事情,思索片刻,還是決定起身去找那個叫宋曉的人類。
或許她這兩天很難熬,吃住不慣,悄悄地躲在被子里流淚。他想。
瓦爻寨有自己的待客之道,雖然她的同門做錯了事情,但不應該因此苛待她,如果她想要搬到自己的吊腳樓來,也不是不可以。
誰知出門右轉,便看到宋曉像花蝴蝶一樣地在寨子里轉來轉去。
烏宿:?
雖然寨民們對她沒什麼好臉色,但女孩絲毫不垂頭喪氣,笑呵呵地找他們閑聊,努力地問一些與研究相關的問題,被拒絕了也不生氣。
又一次吃了閉門羹后,宋曉翹著腿在本子上寫寫記記,咬著筆頭喃喃自語。
「僅僅是通過觀察和簡單的交流就獲得了那麼多未發表過的珍貴資料……」
「這個研究機會太難得了,反正情況也不會更糟了,希望那誰不要急著趕我走……」
烏宿:?
他又好氣又好笑,重新審視了一遍這個人類。
心志堅定,性格堅韌,偶爾展現出賴皮和小聰明,有點兒像靈犀谷中隨手灑下一把種子就能頑強生長欣欣向榮的環銀草。
好像不是很特別,但是又沒辦法叫人忽視。
宋曉開始翻閱之前的筆記,烏宿心頭一動,不經意地上前查看。
筆記本的扉頁上,赫然地是他的畫像!
那畫像栩栩如生,許多細節都認真地刻畫出來,雖然并不十分專業,但肉眼可見地用心。
瓦爻一族的容貌確實十分出色,她傾慕我也是情有可原的。他淡定地想。
族長大人冷不丁地開口:「你為什麼要畫我?」
宋曉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解釋自己想要研究瓦爻寨的服飾,希望沒有冒犯到他。
族長大人很大度地想:好吧,人類姑娘確實比較害羞,可以理解她的口是心非。
他正想矜持地點一點頭,回過神來卻發現對方的目光已經黏在了路過的玲子身上。
玲子是瓦爻寨格外出色的美人,容貌絲毫不遜色于他。
烏宿有些惱怒,心想人類果真膚淺,明明絲毫不了解一個人,僅憑外貌就對對方青眼有加。ӯƶ
他立即轉身離開,不冷不熱地扔下一句話,「今天晚上記得到我的吊腳樓來。」
3
那個叫宋曉的人類好像沒有這麼怕他了。
云雨初歇,烏宿扯了條薄被蓋到女孩身上,看著對方埋在自己肩窩里紅潮未褪的小臉靜靜地想。
正是乍暖還寒時,他將被子裹緊了些。
「你這段時間都記了些什麼?」他搖了搖懷中的人,「有沒有新畫了誰的畫像?」
「沒有沒有,你怎麼天天問啊?一個星期了都。」懷中的人打個個哈欠,「你要實在介意,我把你的臉遮住也行。」
「不必。」烏宿一頓,「你有其他不了解的地方也可以問我。」
宋曉眼睛一亮,興奮地爬起來:「什麼都可以嗎?比較私密的也行?」
他面上有些發熱,心道人類怎麼如此主動,實在不好拒絕叫她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