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過,如果我們是在實驗室相遇,那一定是在解剖臺上。
他是怕我和他出去之后,被那些人抓走嗎?
「但是……馬上就要到時間了……」我的聲音越來越輕微。
「沒有什麼但是。」他好像并不在意那個時限。
他忽然摸出了那個對講機,好像小孩子在炫耀玩具一樣舉起來晃了晃。
「我早就修好它了,一直沒用而已。」他臉上帶著得意。
我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可是……」我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他打斷了。
他用力把對講機往地下一摔,整個方塊變成了一個個碎片,散落在實驗室的地面上。
他的臉上又出現了那種獅子的驕傲,而我就是他當成寶貝的小貓咪。
我眨了眨眼,忽然有些想哭。
「我們都能到這里,那就一定能出去。」他找到了車鑰匙。
「沒有直升機,我們還可以開車啊。」他搖動著車鑰匙,「軍方用車,跟街上那些可不一樣。」
我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我掙扎著站起身。
「你坐下你坐下,」他急忙扶著我,「現在還有點時間,首先把你的腿好好治療一下,其次做下化驗,看看你那條尾巴到底是什麼情況。」
「好。」我乖巧答應著,現在是他的主場。
他忙前忙后地找到了手術臺和儀器藥品,打開我的傷口,細細清理著。
有了專業的設備確實是不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安慰,我忽然感覺輕松起來。
「喵~」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傳來一聲微弱的貓叫聲。
「噓。」我示意醫生別動。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喵~」貓叫聲越來越清晰,我向后看去,是一只小小的銀漸層,正躲在桌子底下看著我們。
醫生的注意力又回到我的腿上,他快速縫合好傷口,消毒上完敷料之后,摘下手套,慢慢地朝小貓走過去。
小貓咪也不反抗,很輕松地就被醫生拿在手上。
「它的尾巴好像斷了。」醫生看了看它身后已經化膿的傷口。
「啊?」我的心一顫,從醫生手上接過它抱在懷里。
「喵。」小貓好像找到了溫暖的地方,一個勁地往懷里鉆。
「等我幫它清理一下。」醫生小心提起小生命,對它的尾巴消毒。
我安靜坐在一邊,看著這個男人和小貓咪,忽然有些感慨。
「要帶著它嗎?」醫生開口問我,他用綁帶給小貓的尾部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然后把它放回了我的懷里。
我摸著小貓的腦袋:「要。」
13.
「我看了下地圖,k 市邊緣大部分都是丘陵。」
醫生把電子屏幕投影下來,在實驗室里,我們能獲得的信息更多了。
我一邊嚼著水果罐頭,一邊摸著腿上的小白,仔細地聽醫生計劃路線。
「最保險的方法就是開車到山腳,我們翻過山到 L 市。」他在地圖上畫了條紅線。
「只是我不確定你的身體能不能行。」他看著我受傷的腿。
「完全沒問題。」我把腿抬起來,小白蹭的一下躥到我的肩膀站著。
拜實驗室里的專業設備所賜,也有可能是我體內獲得的神奇基因,我恢復的特別快。
醫生點點頭:「那行,我們晚上就出發,夜行軍。」
今天是四月二十六日,離五月一號還有六天。
我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忽然感覺到有些心悸。
這幾天,醫生尋找了實驗室里留存的物資,包括食品藥品,甚至還有武器。
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就好像徹底變回了那個 A1,認真的樣子讓人很有安全感。
夜晚八點半,二人一貓坐在了車上。
這次是醫生開車,我坐在副駕駛上。
這是輛軍用的越野車,據醫生說是改造自悍馬,擁有強大馬力的同時,加載了出色的抗擊能力,非常足夠用來應付喪尸的襲擊。
「但是如果翻車了還是沒辦法。」他又嘴賤的補充了一句。
我撇撇嘴,扭過頭去假裝沒聽到。
發動機轟鳴,隨著車輛駛出車庫,實驗室的燈光慢慢熄滅下來。
我們倆都沒有說話,好像在做一個默契的無聲告別。
14.
本次行程莫名其妙的順利。
可能是地處偏遠的緣故,在山林中的國道一直沒什麼人,倒是有很多野生動物跑到馬路上。
我們一路走走停停,在二十七日的中午,到達了選定的山腳下。
金雞峰,鏈接 KL 兩市的小丘陵。
「你先睡會兒吧,我上去看看情況。」醫生站在山腳下盯著山上看。
「為什麼?上面有什麼東西嗎?」我很疑惑。
「嗯,就是怕有人看守著。」他點點頭。
「一般來說為了防控,各地的邊境都有隔離區吧,別到時候把我們當感染者直接原地處決了。」醫生語氣很平淡。
我忽然感覺到一陣惡寒,有點明白我們現在的處境了。
在我們決定脫離組織的幫助,選擇逃亡的那一刻起,要面對的就不僅僅是感染的喪尸了。
我點點頭又重新鉆進車里。
「你注意安全。」我沒忘記囑咐一句。
「你放心。」他笑了笑。
15.
「醫生?!」我驚醒了。
「喵?」小白跳到我邊上,歪著個腦袋看著我。
我感覺到我的心跳快得嚇人,慌亂地抓起手表看了眼時間。
四月二十八日凌晨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