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缺愛,很缺……
沈南洲嘴角微揚:“你真賤!”
姜晏汐也是人,一直被罵被侮辱,不是沒有感覺。
她笑了笑:“是呀,如果我不賤,怎麼會愛你?”
話落,姜晏汐直接打開了車門,下車。
沈南洲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覺得她變了,變得很奇怪。
而這時,他明顯感覺車下劇烈震動,而后視鏡中倒影著姜晏汐走入一狹窄的居民區。
眼看著居民區的房屋搖搖欲墜,沈南洲拔腿下車,追了上去。
第九章 嫌你臟
“轟——!”
一陣劇烈的搖晃后,一破舊的墻直接倒在了姜晏汐的面前,塵土飛揚。
與死神擦肩,她瞳孔驟縮。
而這時,身后男人抓住了她的手,將其帶到空曠地。
“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沈南洲問。
姜晏汐從恍惚中回過神,她望著沈南洲冷峻的臉,又看向他緊攥著自己的手腕。
“看來你也沒那麼討厭我。”
沈南洲聞言,立刻松開了手,冷嘲:“我不討厭你,我只嫌你臟!”
他拿出精致的帕子狠狠地擦了手,直接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而后快步離開。
只是在離開的那一瞬,他莫名松了一口氣。
姜晏汐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眼前一片模糊。
“沈南洲,我愛你!”
她不顧一切朝著男人朦朧的背影大喊。
四周一些躲避余震的人都看向了她,但她仿佛什麼都感覺不到。
在男人腳步僵住的那一瞬,她又說:“但從現在開始,我會試著不再愛你。”
擦了一把臉上的灰塵,逼退眼底的淚,姜晏汐一步步順著記憶,回殯儀館。
殯儀館門口。
助理時景焦急地等在外面,看見她,幾步走上前。
“你沒事吧?”
姜晏汐仰頭看著時景,明明相隔咫尺,可她卻看不清他的樣貌。
作為一個醫生,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快要垮了。
“時助理,你去幫我請一天假吧?”
時景沒有半分猶豫:“好。”
姜晏汐看著他進去,最后落寞地轉身回自己的住所。
回去的路上。
白雪和灰塵漫天。
天災無情,而人更無情。
這時,電話響起,是沈老爺子。
“晏汐呀,我聽說棉安又發生余震了,你快回家吧!”
姜晏汐看著京市的方向:“爺爺,我想離婚了。”
對面的人一瞬得沉默了下來,沒多久,他道。
“你是不是在生南洲的氣?你放心,爺爺一定會替你教訓他。”
姜晏汐知道老爺子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原因,許久,她說:“爺爺,離婚后,姜家產業還是沈家的。”
兩家約定過,一旦離婚,沈家不僅要返還姜家的資產,還要賠更多的錢。
沈老爺子連連嘆氣。
不知道該說什麼,只道:“就算你們離婚,爺爺也不會讓楊盈盈進沈家的門。”
“謝謝你,爺爺。”
姜晏汐掛斷了電話,一步步的回到了家。
破舊的租房里。
姜晏汐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中自己,一點也不清晰。
她的眼皮很重,視線也模模糊糊的。
而頭像是被鈍器砸過,呼吸慢慢變得艱難起來,腦海中一遍遍重復著之前助理時景說的話:“你天天不顧身體,很容易猝死。”
姜晏汐頭很痛,眼眸低垂。
作為曾經的醫生,她知道自己現在的癥狀,就是猝死的前夕。
她活不過今夜……
這三年,她活的太累了,終于可以解脫。
可現在,她還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姜晏汐打開抽屜取出里面的藥瓶,將紅紅綠綠的藥丸盡數倒入嘴中。
又干又澀!
這些藥能讓人亢奮,自從爸媽離世后,她不敢一個人睡,害怕做噩夢,都是靠它們。
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她的極限。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天色已黑,姜晏汐重重的眼皮終于有了力氣。
這一刻,她仿佛回光返照。
她費力得拿起桌上的化妝品,慢慢給自己化了個遺容。
第十章 遺容
窗外冷風呼呼地吹。
而房間里異常安靜。
口紅落在蒼白的唇上,有些冰,姜晏汐給很多人畫過遺容,這還是第一次給自己化。
一個小時后,鏡中人面目蒼白,唇部卻紅如玫瑰。
姜晏汐緩緩放下了口紅,而后撐著一口氣,拿起電話撥打給了沈南洲。
“又有什麼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沈南洲,你不是一直有個心愿嗎?我今天滿足你。”姜晏汐聲音平靜。
電話那頭,沈南洲被她弄的心煩至極。
“我的心愿是你死!”
姜晏汐心口悶痛,頭部仿佛快要裂開。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而鼻尖一抹抹鮮紅不已的血止不住的往外落。
姜晏汐用紙巾緩緩擦過,強忍著胸部窒息的痛楚。
“你來見我,我給你送一份大禮,你一定會喜歡。”
“怎麼威脅不夠?你開始利誘了?你們姜家都給我了,你還有什麼大禮?”沈南洲不屑一顧。
姜晏汐沒想到如今要見自己這個丈夫一面這麼難。
她忽然有些后悔當初為什麼要一意孤行嫁給他。
“你如果不來,一定會后悔。”她最后說了一句話,而后掛斷了電話。
手機“嘭”得摔落在地。
姜晏汐站起身,用最后的力氣走到了床邊,而后重重地躺在了鋪滿白色玫瑰的床上,閉上了眼。
如果要走,她也要走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