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三年,蘇羨音從未想過,她撿回一條命之后,這麼快又遇到了陳潯,還是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場合、這樣的身份。
蘇羨音被他的眼神嚇了一下,不但沒敢上前,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陳潯冷笑一聲,忽然將紅酒杯狠狠砸在了地上,冷笑一聲:“這就是你說的大禮?”
第十四章
一瞬間,包廂內鴉雀無聲。
蘇羨音忍不住看了陳潯一眼,她從未見過陳潯那般憤恨而復雜的眼神。
丁老板也有些嚇蒙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說:“您要是不喜歡,我就讓她滾出去……”
陳潯抬手,制止了丁老板要說的話。
“你過來。”陳潯沖她勾了勾手指。
蘇羨音并不想過去。
她已經在這個人身上,耗盡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期待,最終只換來一個狼狽不堪的結局。
上天又給了她一次生命,如果有得選,她只想離陳潯越遠越好。
可此時此刻,她并沒有選擇的權利。
如果她敢扭頭走人,或者觸怒陳潯,很難想象在離開這個房間之后,她會被丁老板如何對待。
紅窩,這蘊含著深切意味的名字,令她不寒而栗。
蘇羨音緩緩走過去,距離陳霆還有還有一米的時候,停了下來。
“這也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里長出來的。”她聽見宋智驚嘆的聲音,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了。
她抬起頭,被他狠狠的捏住了下顎,力道大得她生疼。
她的眼淚早已經為他流干了,可此時此刻,還是會因為生理性的疼痛,而淚滿眼眶。
下一秒,她感覺到一柄鋒利的冰涼,抵在了她臉側。
她感覺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這張臉,動過嗎?”他輕聲問。
蘇羨音毫不懷疑,如果她點頭,或許陳潯下一秒就會將她的臉給劃了。
可這一瞬間,她是想要點頭的。
即便被劃了臉,也比留在他身邊要好吧。
“陳總,這可是純天然,如假包換的一張臉啊,我怎麼可能會用那種整過容的貨色來招待您呢。”丁哥的聲音在陳潯身后響起,然后接連給蘇羨音使眼色,生怕她被嚇暈了。
“所以,天生就長這樣?”陳潯眼神格外復雜,捏著她下顎的手,終于松開了。
蘇羨音連忙揉了揉被他捏的位置,若是照鏡子,估計會留下幾個紅色的手印。
她現在才意識到,原來前世的陳潯,對她偶爾的粗暴,或許都已經算是留了分寸。
陳潯將水果刀隨意扔在桌上,哐啷一聲,像是砸在人心里。
“過來,給我倒杯酒。”他輕聲說著,坐回了他的單人沙發上。
包廂內,氣氛為之一松,就像是拉滿的弦終于被放開。
音樂繼續播放,男男女女也開始輕聲交流,偶爾視線投注在她身上,令蘇羨音更加不安。
因著陳潯坐著的事單人沙發,她也不想靠近他,于是端著酒,站在他旁邊倒。
可她沒想到的是,她保持距離的動作,恰好讓陳潯舒坦了些。
觥籌交錯,宋智的視線一直放在她身上,忽然問了一句:“你叫什麼?”
蘇羨音張了張嘴,自然不敢說現在的名字。
她現在叫蘇麗音,跟原本的名字幾乎沒有區別。
“您叫我麗麗就好。”她刻意的沖著宋智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
“別笑。
”陳潯皺著眉頭,忽然狠狠瞪了她一眼。
蘇羨音下意識收斂了笑容,心頭卻如同被淺淺的扎了一下。
他還是那麼討厭她,即便她已經不是曾經的她了,看到一張相似的臉,都不愿意看到她的笑容。
“你笑起來,就不像她了。”他輕聲說。
可惜,蘇羨音并沒有聽到。
第十五章
這天晚上,蘇羨音一直給陳潯倒酒,直到他喝得醉倒過去。
睡倒之前,他的眼神開始恍惚,握著她的手腕,似乎在呼喚誰的名字。
蘇羨音將沉甸甸的酒瓶放在一旁,揉了揉手腕,思考著自己能不能順利脫身。
不遠處一直小心伺候著的丁老板,見到這情況高興極了,見陳潯喝醉了,連忙要給他安排總統套房休息。
夜色闌珊這般的頂級會所里,各色服務一應具俱,只有人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蘇羨音與宋智一同將人送進套間里,然后殪崋 如同一條泥鰍般,扭頭就悄悄從門口溜了出來。
結果,一出門就撞見了丁老板。
丁老板笑瞇瞇的看著她:“怎麼出來了?剛剛陳先生不是還拉著你的手嗎?這就是要你作陪的意思,要把握好機會啊。”
大概是因為方才陳潯的模樣,讓丁老板對她的態度也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雖然還是在警告她,卻已經和顏悅色許多了。
“陳先生……陳先生已經睡著了,我現在在里面,不太好吧。”她小心翼翼的說。
“有什麼不好的?”丁老板似乎感受到了她打退堂鼓的心,刺激了一句:“陳先生年輕英俊,多少人想攀還攀不上。你還得感謝你爹娘給你生了一張好臉,讓你長得像他的意中人。
”
蘇羨音搖了搖頭,心里只覺得好笑。
她怎麼可能是陳潯的意中人呢?是他最討厭的人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