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語氣,好像在說這個辣條幾塊錢一樣。
完全沒有任何難過遺憾的情緒,瀟灑得讓我產生一個疑問。
他這樣的,到底是什麼執念才能把他留到現在不肯去投胎。
我還是搖了搖頭,一陣膽寒:「那片都是墓地,我萬一挖錯了怎麼辦,我不去。」
死者為大,禮不可廢啊!
他糾正我:「那里只有我一個鬼,據我所知沒有墳了。」
我還是不為所動,他兩手一攤,為難地說:「那可能得一直跟著你了。」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咬牙說:「我明天就去拿您的遺物。」
禮雖然不可廢,我也不可廢啊!
7
第二天,我就跟我爸重新回老家上山去拜太公,聽說因為上次我們上錯墳我爸被我爺罵得可慘。
所以這次找得特別仔細,連五指毛桃出現我爸都狠心錯過。
終于找到了太公的墓。
等到我們虔誠地認錯并且拜完結束,我借口有事,跟著許昕旸就來到了埋他遺物的地方。
我還是有些害怕。
讓他一定要看清楚,別給我指錯了。
找準地方后,我閉著眼就用鏟子鏟起來,我以為要鏟很久,結果沒多久就有東西出現。
我倆對視一眼,然后吭哧吭哧把那個大盒子拿出來。
我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在他的允許下,將盒子上的土擦干凈,屏住呼吸打開。
然后我就愣住了。
盒子里什麼都沒有,就只有幾張劇院的門票以及一個日記本。
我疑惑地看向他:「你的遺物,就只有這些?」
他跟我一起坐在地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撐著頭看著盒子里的東西,點點頭。
碎發遮住了他的情緒,我只能看到他緊抿的唇,莫名地,覺得有些可憐。
這麼小就去世了,還只有這些東西,縱然我一貫是個不善良的毒婦,也覺得有些心酸。
他抬頭,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看來我生前很文藝啊,是不是更帥了。」
我慈愛的目光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立馬翻了個白眼。
果然,我還是適合當毒婦。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于是把土填好,抱著盒子就跟我爸回去了。
人類的本質還是吃瓜,雖然知道看人日記不對,縱然得到了允許,我還是有些愧疚,但是愧疚中又暗含了一些吃瓜的興奮。
我還真是猥瑣得陰暗,窩囊的善良啊!
然而打開第一頁,我呆在原地,腦子里思緒萬千,瞬間就不想吃瓜了。
誰家好人!在日記里!寫物理推導公式!
我服了。
那可是物理啊,眼前的日記本瞬間就成了天書了。
我看向日記的主人,揉了揉額角,自暴自棄地問:「你別告訴我,你的執念是破解什麼物理難題。」
那還不如鯊了我。
他被我絕望的樣子逗笑了,安撫說:「不至于吧!」
然后在他的鼓勵下,我又往下看。
后面的幾頁,不是各種復雜物理公式,就是各種天體運行軌跡圖。
而且每次推導出公式之后,還會寫一句:「耶,闖關成功,獎勵去看她演出。」
應該就是他盒子里的劇院的票了。
我麻了……
敢情他生前,是個學霸啊,那為什麼不會高數題!
我幽怨地看著他,說:「你生前的愛好,真的很小眾。」
他討饒地舉手投降,我耐著性子繼續往下看,發現還是這樣。
等到他的公式越來越復雜,我越看越看不懂,臨近爆發的時候,突然這一天記錄的東西,很與眾不同。
整頁一個字沒有,只有一幅模糊的素描畫。
畫中好像是某個活動現場,舞臺中央的女生在簇擁下安靜的拉著大提琴,雖然看不清臉,但依舊能感受到優雅大方。
噢噢~
這才是我想看的嘛。
我歪著嘴轉頭去看許昕旸,發現他也是正出神地盯著這幅畫,久久都沒有說話。
我大氣都不敢出,期待他能想起一些執念啊什麼的。
結果他回神之后,眼底的情緒洶涌流淌,眉頭卻是皺起來的。
「我不記得了,但我好像很想她。」
這不是廢話,不想能畫得這麼用心。
畫里還畫了好幾個小桃心呢!
難不成這就是他的執念?
我安撫他沒事,等我繼續往后看就知道了。
結果出乎我們的意料,后面的日記本,完全翻不動,就跟膠水焊死了一樣。
這什麼情況?
我眨巴眼睛,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震驚了:「哥們,你是不是未卜先知,算到了自己的日記本被人觀賞,所以給封住了。」
他明顯也很震驚,十分無奈,只說:「不至于吧!」
我眼睛已經有些疲憊了,于是閉上眼揉太陽穴。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明天再看吧,你的眼睛,需要休息。」
我嘆了口氣,看了眼時間,罷了罷了。
都這麼晚了,我還是先睡覺,有事第二天再說,我的眼睛確實不能過度勞累。
于是我讓他去沙發那待著,自己倒頭就睡。
8
結果竟然又做夢了,夢里的場景居然是許昕旸那頁日記本的場景。
夢中的舞臺燈光昏暗,只有最中央一束光打下來。
少女閉著眼,穿著素色禮服,長發像綢緞一樣散落在身后,優雅的拉著大提琴。
不知道是不是夢里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