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越沒想到我會提這樣的要求,瞪著布滿血絲的眼死死地看著我。
她很清楚,我這麼做就是為了給母親報仇。
當年可不就是她帶著楊妃婭走到我母親床邊,假模假樣哭訴我父親有多愛她,但為了我的家庭和睦,一直沒有想過破壞我們。
她把自己說的那樣通情達理,仿佛她才是這段三角關系里的受害者。
可憐我體弱多病,本就羸弱不堪的母親,被她氣到吐血而亡。
今天,我給她一個機會,讓她自己抉擇。
血親和尊嚴,她只能選一個。
楊妃婭還在掙扎,叫囂著我只是在虛張聲勢,嘴里一句接一句說著難以入耳的話。
這還是那個自詡已經是上流社會名媛的楊妃婭嗎?
此時鬼喊鬼叫的模樣和潑婦罵街有什麼不同。
我伸出手,從五開始變換手勢倒計時。
楊清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相信我做得到。
而她,也終究會按我所料低下這個頭。
我看著她眼里僅剩的傲氣一點點消失殆盡...
磕頭的悶響聲在我耳畔不停響起,一聲接一聲,疏解著這些年藏在我內心深處的恨意。
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一旦暴露,都是致命的。
我不禁想起月說過的話,悄然與他視線相對。
一抹快意的笑容在臉上暈開,我告訴他:
瞧,溫善的性格并不是弱點,心軟才是。
人從表面上是看不透的。
23
也正是因為我沒那麼心軟。
在楊清越磕完整整十個響頭后,我說我考慮好了,還是不打算放過楊妃婭。
楊清越母女何時受過這種屈辱,當即明白我不過是在耍她們玩。
兩人作勢就要沖到跟前對我不利,還好寧遇和月眼疾手快,一人攔下一個。
整個禮堂里回蕩著謾罵和詛咒,但我根本不在乎。
興許是這母女二人的聲音過于激烈哄鬧,楊妃婭的狗聽見竟從半掩的門縫里鉆了進來。
那狗瘋魔了,也不顧對月的恐懼。
直奔著月,上去就是一嘴,咬在他腿上。
楊妃婭趁著月有那一瞬間的松懈,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就朝我揮來。
月也顧不得去弄死那只狗,伸手一把抓住楊妃婭的馬尾,硬是將她攔下。
我看著都覺得頭皮一痛,順勢奪過她手里的刀。
這邊那條狗一天見了兩次血,愈加興奮,轉而就要來撕咬我。
我見它眼睛通紅,齜牙咧嘴,兇狠異常。
我已經沒有耐心再容忍這只瘋狗了,人有善惡,狗亦如此。
想到今早被它咬的孩子,想到剛才被它咬的月。
我的理智斷了,心也陰冷下去,眼神瞬間凝起殺意。
我一把抓住狗脖子上的項圈,把它提拉著按在面前的臺子上。
另一只手握的是從楊妃婭手里奪過的刀,眼睛都沒眨一下,手起刀落,鮮艷熱乎的血猛地就濺了我一臉。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住了,倏地停下動作,全傻了眼。
尤其是楊妃婭,嚇地癱倒在地動都不敢動。
但這還沒完,那瘋狗臨死還條件反射地要咬人。
我手再次抬起,徑直插入它的脖子,將它狠狠地釘在臺子上。
它終于不動了,死得透透的。
我面無表情地從寧遇西裝口袋里拿過手帕,擦拭著臉上的血漬。
望向布置在禮堂四處的同步器,走到楊妃婭跟前說道:
“我可以允許你過去對我不敬,甚至諷刺我是個啞巴。”
機械女音本就聲線平仄冷漠,楊妃婭又已經嚇得魂不附體。
見我走到跟前,更是眼淚無聲的流,渾身顫抖。
我將沾著血污的手帕扔到楊妃婭手中,她尖叫著哆哆嗦嗦直往后爬。
隨之,我用這輩子最惡劣的眼神俯視著她,警告道:
“你可以動我,但你不能動我的人。”
我看向月,心疼地摸著他臉上的巴掌印。
“我的人,只有我可以打,旁人誰都不行。”
24
楊清越母女是被警察直接帶走的。
下半輩子她們都將在牢里踩著縫紉機贖罪。
楊妃婭已經神志不清了,想必被嚇得夠嗆。
她嘴里不停地念叨著:我沒有打他,我不是要打他......
我目送著她們被架走的背影,心里好像有一塊沉悶的石頭落了地。
母親,我終于為你報仇了。
我走到寧遇面前,摘下戒指遞給他。
他沒有接,擰眉苦著臉。
“真的要這樣對我?利用完就甩開,心真狠啊,阮。”
我比劃著笑道:不是你說我是披著羊皮的狼嗎。
就當我還是個白眼狼好了,我會給你足以彌補這一切的回報。
他失笑不相信,“這碎一地的可是我的真心,阮。你拿什麼回報?”
我握住他的手,悄悄地畫了幾筆。
他愣住了,下意識地往后一退,眼里滿是震驚和匪夷所思。
可即使如此,他最后還是收回了那枚戒指。
我淺淺地擁抱他一下,便拉著尚在消化這一切還沒回過神的月,離開了。
25
我帶著月回到海灘邊,回來的一路他都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那眼神里,有詫異,有興奮,又有明明滅滅的燥動。
我甚至感受到他在止不住地微顫,這種顫和害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