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靈，我們跑快一點好不好？」

「駕！」

我甩著韁繩，小馬駒聽我的號領，奔跑起來。

草原遼闊，一覽無垠，風吹飛我的衣裙和頭發。

紅靈可能是憋的太久了，撒歡地跑起來，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嘴里還發出高興的呼聲。

「慢點，小紅靈，慢一點！」

完蛋了，我腦子里只有這三個字。

我還沒有學會怎麼控制興奮過頭的馬呀！

「黛穆西！黛穆西！救命！」

我摔了個狗吃屎，腿折了。

8

我喜提一個月的靜養期。

圖克勒汗黑著臉給我洗澡，抱我吃飯，他把公務都搬到帳子里了。

我在床上躺了五天，看著認認真真坐在桌旁處理事情的圖克勒汗，淺淺咳了一聲。

他沒理我。

我又咳了咳。

他轉過頭看我，目光詢問。

「我想喝水。」

他冷著臉端來一杯溫水喂我，離開的時候我拉住他的手指。

好在我提前醞釀了情緒，眼淚在眼眶里要流不流，委屈地看著他：

「你是不是討厭我？」

圖克勒汗疑惑，搖頭。

我的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五天了，你每次對著我都冷臉，你肯定討厭死我了，覺得我麻煩。

「我好可憐，被送到這麼遠的地方和親，夫君也不喜歡我。」

圖克勒汗不停給我擦著眼淚，把我抱在懷里哄：

「別哭，我不討厭你，你也不是麻煩，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求來的，怎麼會不喜歡你。」

他這意思我和親是他求來的？

「你以前認識我？」

我心里這麼想了，自然而然的問出來了。

圖克勒汗沒回答，放開我，開始親我的眼角，轉移話題：

「是不是呆著無聊了？我抱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我被圖克勒汗抱在懷里，身上裹著嚴嚴實實的，路過的侍衛侍女們熱情的向我們問好。

我伸出手努力戳了戳圖克勒汗的胸膛，他低下面露擔心：

「怎麼了？是不是腿疼？」

我使勁搖頭，小心翼翼問他：

「等我腿好了，還能繼續學騎馬嗎？」

「等你腿好了，我親自教你。

「黛穆西一點也不讓人放心。」

好吧，能繼續騎馬就行。

9

養傷期間，黛穆西來看過我好幾次。

小姑娘一改從前哪哪看我不順眼的態度，每次還給我帶好吃的。

我沉迷于美食無法自拔，吃得干干凈凈才抬起頭。

黛穆西欲言又止看著我，扭扭捏捏的。

「怎麼了？有事？」

黛穆西站在不遠處神色掙扎，最后眼睛一閉朝我伸出手心：

「對不起，我害的你受傷了，我不該讓你去騎馬的，圖克已經狠狠罵過我了，你打我吧。」

我愣了一下，片刻后將偷偷藏起來的奶糖抓了幾顆放進黛穆西手里。

黛穆西睜開眼，呆呆看著我。

我卷起她的手指頭退回去：

「我背著圖克藏的，別讓他發現了。等我傷好了，我們再去騎馬。」

黛穆西楞半響反應過來，也笑起來，當場把手里的奶糖全吃了。

我教會她說中原話。

「瀟瀟！」

黛穆西很喜歡用中原話喊我的名字，我也很樂意。

我和她約好了今天去波爾多喇湖邊去捉兔子。

廣闊的天地和我曾經住了十幾年的深宮大院截然不同。

我自由的靈魂在這里釋放，無拘無束。

到了波爾多喇湖，我們拴好馬兒，原地休息。

黛穆西脫掉鞋襪，將腳放在湖里，愜意的撐著手看著藍天。

「瀟瀟，你們中原有這樣的湖嗎？」

「有，書里記載了很多有名的湖泊。」我用腳丫撩起清澈的湖水。

「書里？那你去見過書里的湖泊嗎？」

我搖搖頭：「我從出生就困在皇宮里，走的最遠的就是皇宮外的京城。」

我的生母是最低微的宮女，父皇醉酒寵幸了她，然后生下我，最后被灌了一杯毒酒。

父皇有數不清的皇子公主，我在偏殿被宮女太監養大。

因為不受寵，沒人管我是死是活。

所以我總是找著機會偷偷從狗洞溜出宮，瞧瞧外邊的世界。

因為這張臉，我終于被他們想起來。

被逼著學習各種琴棋書畫女工女學，成為父皇和親罷戰的工具。

從知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

只是沒想到我的命運能在遙遠的草原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黛穆西掬了一捧水撒過來，不滿的嘟著嘴：

「喂，你在想什麼？以后我帶著你去看看書里的那些漂亮的湖，怎麼樣？」

我笑起來，捧著水反擊她：「好啊。」

「圖克勒汗一定會氣的追過來，到時候他的表情一定精彩極了！」

9.

太陽漸漸落山了。

我和黛穆西提著滿滿當當的野物，騎著馬回程。

黛穆西卻突然拉住韁繩停下來。

「怎麼了？」我疑惑地看著她。

「噓。」黛穆西將手指豎起來放在唇邊，閉著眼睛仔細聽著什麼。

我也不敢發聲，屏著呼吸注意著周圍。

好像聽見了林子里有人在走動。

黛穆西睜開眼，眼神堅毅，將馬上的東西接下來拴在我的馬上。

「黛穆西，你，怎麼了？」

我的內心開始恐慌起來，夕陽照在黛穆西的身上，本應該是溫暖的。

我卻渾身發寒，不受控制打著寒戰，聲音都顫抖起來。

黛穆西拍了拍我的頭：

「瀟瀟，可能有異族來犯，我去探探情況，你先回去，讓圖克勒汗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