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亂世,秩序一天沒有恢復,一天就只能靠自己。
經過兩個月的觀察,大多數喪尸受到尸王的精神控制,大多都聚集在市中心。
我們出城的時候要盡量抄小道。
總之,動靜能小則小。
我把晶核塞到他手里:「這袋晶核,你比我更需要吧?」
他接過:「之前喪尸小王的晶核,其實在我身體里……」
我倒抽一口涼氣,難怪到今天他還有力氣嘲諷我。
「我也不知道……這玩意莫名其妙就進了我的身體,我想如果沒有那個東西,我早就徹底成為他們的一員了。」
「看來天無絕人之路!」我看向他,頓了頓,「應該是天無絕尸之路。」
說到這,他順帶撩起了衛衣的袖子。
上面的尸斑沒有惡化,腐爛也停止了,雖然他青色的臉依舊青色。
之前我還擔心繼續腐爛下去,這個帥哥遲早只剩下一副骨架。
那到時候就真的是露骨帥哥了。
哦……只不過露的是顱骨、軀干骨和四肢骨。
9
出城的時候,張逸韜臉色看起來有些凝重。
窗外的風景不斷后退,馬路上沒有月色,樹影像是鬼魅一樣飄舞著。
我余光瞥到他:「干嗎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他有點無語:「我在懷疑你的車能不能撐到去基地那一天。」
我嗤笑一聲:「開什麼玩笑,這是國產神車好不好!」
動力不詳,遇強則強。
張逸韜表情有點僵硬,但最后還是沒說話。
我悄悄把車窗開了條縫,換作往常,大排檔該開門了。
可是現在,一片死寂,毫無生機。
上月初大旱,起了一場森林大火,前兩天還經歷了八級臺風,現在的小城內已經是一片廢墟,荒無人煙。
過隧道的時候,我開了大燈,里面擠滿了廢棄車輛。
為了緩解一下車里的氣氛,我玩笑開口:
「我爺爺之前說了,等我爸把這臺五菱宏光開壞了,就給換新的。」
張逸韜只是望著窗外,順口接話:「后來呢?」
「后來一車傳兩代,人涼車還在。」我笑著。
「看路!」張逸韜大喊出聲。
我連忙回神,差點撞上了前面倒下的大型廣告牌。
這個急剎,車載香水全部灑到我跟張逸韜身上了……
我慚愧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太久沒開車進貨,有點手生。」
但無論如何,嗑了一袋晶核的張逸韜肉眼可見地反應快了。
空氣中飄來了點不同尋常的味道。
我右眼皮一跳,心里浮現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還沒繼續往前開,車底下爬出來密密麻麻的喪尸,讓人頭皮發麻。
他們推搡著,蛄蛹著,拼命往車燈方向走來。
狹路相逢,沒想到逢的是喪尸。
我咬著牙,握緊方向盤:「還有殘留的一些,看來還是躲不過去。」
張逸韜嗤笑一聲:「撞我你那麼干脆,這些你就怕了?」
這,不一樣嘛。
他是喪,面前的是喪尸,某種意義上有本質區別。
我看著面前的喪尸:「就知道說風涼話,想想辦法。」
隧道很窄,本來也只有雙向兩車道,被七倒八歪的車幾乎完全堵住了。
除非我起飛,不然只能繞路。
可是來不及,喪尸見到了燈,敏銳地站了起來。
鑒于這些喪尸只是初進化的樣子,雖兇神惡煞,但行動還不快。
張逸韜抬手,緩慢地指了指前面:「那里不是有路嗎?」
向前看去,小半輛車的寬度空位,算哪門子路?
他突然莫名其妙來了句:「我們是朋友嗎?」
我愣了愣,「你說我們不是。」
他狹長的眼稍瞇,似乎在思考,「那你信我嗎?」
我喉嚨有點發干:「信。」
主要是我說不信也沒用,也不能起飛離開這。
喪尸拖著沉重的身軀圍過來了,空氣中的腐肉味道越來越濃重。
張逸韜示意我踩離合,他的動作也肉眼可見地機敏起來。
我慌了,「你想干嗎?!會不會開車,不會是想二擋起步吧?」
他瞇了瞇眼:「別問,踩油門。」
救命,這人還真的想起飛啊?!
話音剛落,他狠狠地伸手一撥我的方向盤。
我腳踩油門,剛才還在路上平穩行駛車子,有半面已經踏上了隧道的墻面。
整輛車就這麼緊貼著傾斜的隧道墻滑行,我的腦袋還猝不及防撞到了車玻璃上。
就這麼一瞬間的事情,張逸韜竟然敢冒著翻車風險飛快行駛!
俗話說,人不行,真別怪路不平。
我咬牙切齒:「你瘋了!再斜一點,馬上要翻車了!!」
但車速非但沒有減小,反而飆升起來!
媽的,這個瘋子!
10
油門已經踩到底了,由于氣勢太猛,反而讓部分喪尸猶豫了。
就這麼一個猶豫的瞬間,車子已經貼著隧道墻壁呼嘯而過。
張逸韜絲毫沒有分心,抿唇不說話,握住方向盤的骨節明顯發白。
部分不知天高地厚的喪尸歪著腦袋就往前貼。
不出意外地,一道道漂亮的拋物線劃過半空。
喪尸的身體在面前飛過,之后重重地砸在破爛車頂上,肢體帶著黑色的血液濺到車窗上。
心已經不受控制地在狂跳,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我眼睜睜看著斜著的車飛速穿過喪尸群,勢頭極猛。
余光瞥到張逸韜,他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集拖延癥、頹廢和厭世于一身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