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給你的藥吃了嗎?」
看到女生的瞬間,張逸韜的反應變了。
本是沉如潭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鋒利。
收斂了一身頹喪到極致的氣質后,渾身上下冷到極致,像尖刀和獠牙隨時剜過人的脖頸。
我察覺到不對勁,但想阻止些什麼已經來不及。
只見張逸韜向前一步,怒不可遏:
「朱甜!你……又讓活人做實驗!
「疫苗還沒進入臨床,安全性和有效性還有待評估……不能這麼草率。」
朱甜,甜妹?
我好像 get 到了什麼。
像是被揭穿了行徑,朱甜的眼神有瞬間的慌亂。
但很快,她調整過來了:
「張逸韜?你以為你還是組長嗎?現在我才是!
「你怎麼混進來的,信不信我馬上可以找人把你這喪尸燒死?」
我有點慌,而且,難道就沒人管管暈倒在地上的徐敬然?
準備上前扶徐敬然的時候,朱甜甜卻推了我一把:
「別碰他,他現在是我的人!」
我不可思議:「他怎麼就成你的人了?」
朱甜笑得陰惻惻:「他當初答應跟我在一起的時候。」
她笑起來果然和名字一樣,整個人像夏天的冰荔枝——
齁甜,但讓人上火。
但是徐敬然的情況似乎不容樂觀,面色開始難看,一點點抽搐著。
「徐敬然!快叫幾個醫生!」
張逸韜緊緊皺眉:「副作用過于明顯,朱甜,你太著急立功了。」
朱甜顯然還沒來得及顧及他,而是叫人將徐敬然扶回去。
我下意識去幫了個忙。
但徐敬然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我一瞬間有點恍惚。
好像回到了那個心底小鹿亂撞的時候。
但兩個月不見,他手心的觸感開始陌生了。
「朱甜——」徐敬然喃喃一聲。
我:……?
滾吧渣男,終究是錯付了。
我果斷甩開徐敬然的手,張逸韜也適時掏出了一張酒精濕巾給我。
記起來了,當時出城的軍用車里只剩下了一個位置。
按理來說,覺醒空間異能的朱甜,理所應當會被徐敬然優先眷顧。
但按情分呢?
差點忘了,徐敬然本來也不算一個講情分的人。
我是不是該夸他在這種緊要時刻,頭腦清醒、選擇理智?
「朱甜,你必須停下來。」
「張逸韜,這項目很重要,不能失敗,失敗我就會丟失一切!」
「再重要,有還幸存的人重要?有活著的人重要?」
急促的爭吵聲混進紛沓而來的記憶。
像一只冰冷的大手,將我從往日溫暖的記憶中硬生生拖出來。
研究所外,朱甜陡然拔高聲線和張逸韜對峙:
「你沒有權限進研究室,回頭我再找你算賬。」
研究室外,有幾個警衛死死守著大門。
看到朱甜離去的背影我有點來氣,手肘示意了一下張逸韜:
「上,她是甜妹,幫我咬死她。」
張逸韜抬了抬眼皮子:「我是喪尸,不是狗,請尊重我的狀態。」
我:……
15
「你打算怎麼辦?」我問張逸韜。
張逸韜輕咳一聲:「竊取我的成果據為己有……還好我留了一手。」
「張哥!是不是你?」
研究室后面突然有人喊道。
只是張逸韜把鴨舌帽往下壓了壓,之后露出了自己的小臂:
「明緯,我是喪尸了。」
名叫明緯的年輕人大驚失色:「怎麼會……?是不是朱甜?!」
張逸韜一把拉住明緯:「別去找她,掩護我,悄悄帶我去見首領。」
即便如此,還是架不住明緯年輕氣盛,一把甩開張逸韜的手。
大多數慘劇都是在這樣的沖動下產生的。
他不甩還好,一甩,張逸韜的左手再次像脫韁的野馬,飛出去了……
場面一度十分駭人。
我已經見怪不怪了,急匆匆趁周圍沒有人把手臂撿回來。
明緯大驚失色:「張哥,我錯了,我馬上去找護士!」
我一把拉住這個年輕人:「別,你給他整點晶核就能好。」
只是明緯依舊處于懵圈狀態,整個人怔在原地。
整整過了五分鐘,他才接受了這個喪尸的事實。
張逸韜艱難扯了扯嘴角:「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明緯深呼吸一口氣,對張逸韜豎起大拇指:
「拜托,有理智的喪尸超酷的!」
我也覺得,可惜張逸韜是脆皮喪尸,一打就散架。
16
研制疫苗是個漫長的過程,但集思廣益的力量是巨大的。
張逸韜不知使了什麼手段,重新進了研究所。
我因為考了急救證書,臨時加入基地醫療隊,救治每天送來的群眾。
忙起來的時候,我大概一周都見不到張逸韜。
但他會悄悄給我房間里塞蛋糕糖果,一周不重樣。
天知道這種東西在末世有多稀罕。
突然有一天,基地發了廣播——
朱甜拿同胞做實驗的行徑被揭露,取消研究資格,事后追究責任。
她心心念念的榮譽和地位,一夜之間全部蒸發。
被拖出研究室的時候,她對著張逸韜大喊:
「你懂什麼?不就是犧牲幾個旁人嗎?有什麼要緊的?
「你知道眼睜睜看著家人、愛人變成喪尸的時候,我有多心寒嗎?」
張逸韜不知什麼時候站到我面前,擋住我的視線。
我笑得苦澀:「朱甜的心再冷,也不能拿別人的血暖自己吧。
」
他往右挪了一步,別扭地開始扯開話題:
「聽說你帶著整個急救團隊卷起來了,隔壁組的速度都比不上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