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狼」這幾個字眼。
沒過多久交談聲停下,謝遲走進臥室,穿著黑 T,右邊胳膊纏了好幾圈繃帶,傷口似乎很深,慘白的繃帶上洇出一團血跡。
連空氣里都彌漫著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不過一小時沒見怎麼就傷成這樣了?
「有些難聞,是不是?」謝遲皺皺鼻子,從柜子里翻出一瓶熏香打開,又開了窗戶。
忙活好一陣,胳膊上的傷口又崩裂了。
「行了,梔子花味。」他含笑坐下。
穿來這麼久,我早就習慣了謝遲時不時自言自語,此刻只想讓他趕緊去把傷口包扎好。
可他似乎很累,把我攥進掌心,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讀課,班主任宣布了最新消息,侵犯女生的那個色狼已經被一個少年扭送進警局了。
班主任滿是欣賞地感慨:「聽說這男生在搏斗過程中還被歹徒刺了一刀,這是怎樣英勇無畏的精神啊!」
聯系昨晚房間里聽到的只言片語,一個猜測在我腦中浮現,我不可思議地回頭看正趴桌上睡覺的謝遲。
連對瘋狂追求他的校花的安危都可以置之不理,竟然會這麼正義地挺身和歹徒搏斗。
謝遲忽然抬頭,若有所感似的朝我眨了下眼。
我連忙舉起課本擋住臉。
要命,這變態的反應怎麼越來越離譜了?
班主任宣布的好消息驅散了大家心底的陰霾,唯一不好的是,每天晚自習放學,謝遲依舊默不作聲地一直跟到我回家。
說來也奇怪,這一個月來我簡直倒霉透頂,要不是謝遲拉著我躲過超速的貨車、樓頂墜落的花盆、保溫杯里滾燙的熱水,我這條命都不知道還在不在。
謝遲每回都能在我最危險的時候恰好出現,不管不顧地拉我脫離險境。
可要說他喜歡我吧,又不太可能。
我悄悄問同桌:「如果有個男生明明不順路卻每天送一個女生回家,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保護那個女生,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肯定是喜歡她啊,這還用問?」同桌直白道。
「可是他從來親口說過喜歡。」
「暗戀唄。」
謝遲……暗戀我?
我鬼使神差地往后看了一眼,不可能不可能,謝遲這種偏執的性格,怎麼也不像是卑微暗戀的人。
時間一轉眼到了秋游這天,我帶著我媽給我求的平安符,還真一路暢通地登到山頂,神清氣爽,霉運全掃光。
明早舉辦誓師大會,太陽初升的時間正好是我的生日,寓意很好。
但我還是低估了我的霉運體質,晚上躺在帳篷里剛要睡著便聽到外頭有人驚呼有蛇。
作為從小到大最怕這種軟體動物的我,立刻坐起身想檢查帳篷拉鏈有沒有拉好,卻沒料到一睜眼就被滿眼幽光、吐著信子的小花蛇咬了一口。
我急忙拉開帳篷想求救,眼皮卻越來越沉。
手機屏幕亮起,上面顯示時間九點五十九分。
「救……命。」
6
十點整。
我聽到班主任在打 120。
「學生被蛇咬了,我們也不能確定有沒有毒,麻煩你們快點……哎!謝遲你給我站住!」
班主任火急火燎地攔下背著我的謝遲。
「讓開。」謝遲神色極寒:「上山、下山需要五個小時,你想讓她在這等死?」
謝遲背著我往山下跑,速度出奇地快,下頜緊繃,就連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出好幾條,但他抱著我的胳膊依舊堅硬有力。
親眼看著一個我被他背著,另一個我坐在他的口袋里,感覺異常奇妙。
「疼嗎?」靜謐的夜空下,他喘著氣問。
問我?
大哥你要不回頭看看,你背上的我已經昏迷了,能回答你的問題嗎?
唉,反正謝遲自言自語的毛病也不是一兩天了,習慣就好。
「不疼。」我在心里默默答道,魂穿鋼筆后已經感覺不到原本身體的痛感了。
「別睡。」
我不睡,我還要親眼看著把我治好呢。
明知道他聽不到我的回答,我仍舊一板一眼地應和他,甚至反客為主。
「謝遲,你身體是不是太虛了,怎麼喘成這樣?」
謝遲收緊雙臂,完全不知道我的腹誹。
這感覺太妙了。
「哎呀,謝遲你扶我一下,我快從口袋里掉出來了!」
謝遲眼疾手快地把我從口袋邊緣撈回來。
我長吁一口氣,好險好險。
下山的路,僅僅花了不到兩小時,救護車停在山腳,謝遲動作輕柔地把我放在擔架上,跟著車一路到醫院。
醫生盯著我的傷口認真研究了一番。
「這蛇看起來沒毒啊。」
我愣住。
所以我只是單純因為換身的時間到了,所以才昏迷的?
醫生擰著眉:「要不住院觀察一晚吧,順便抽血檢查一下,突然昏迷確實奇怪。」
謝遲繃緊的下巴終于放松下來,出去沒多久,帶著干凈的盆和毛巾回來,打了熱水,細致地給我擦臉擦手。
旁邊輸液的大爺笑呵呵地問:「小伙子,這是你女朋友不?」
「還不是。」謝遲的聲音很淡。
大爺笑得更歡了:「那你可得加把勁兒了,追女孩還是要最甜一些,想當年我就是靠著一張嘴哄得老婆子心花怒放。
」
守在一旁的老婆婆往大爺嘴里塞了一瓣橘子:「吃東西還堵不住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