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她與聞雅意的爭執,我拼湊出原委:
數日之前,暖暖饑餓難耐,隨同媽媽離開基地,冒險尋找物資,途中與媽媽走散,恰巧遇到我跟傻大個。
傻大個幫忙清理了倉庫里的喪尸,小家伙原本興沖沖要去通知媽媽。卻被聞雅意半路截胡,阻止她不說,甚至眼睜睜看著暖暖身陷尸群,孤立無援。
她不顧小朋友的求救,冷血旁觀了她被喪尸咬傷、變異的整個過程。
而那批物資,聞雅意卻用來向鐘不郁投誠。
何止是我,囚在籠內的人類同樣憤慨不解。
「基地斷水斷糧半個月,整整一倉庫的物資啊,足夠老人小孩吃一頓飽飯,基地主力也能夠獲得能量補充。聞雅意,你卻拿寶貴的物資,討好鐘不郁這個惡棍!」
有人激動地抓著欄桿怒吼。
聞雅意神情不悅:「不郁才不是什麼惡棍,不許你們這麼說他!」
鐘不郁隨手在青銅古器上捻滅煙蒂,悶聲冷笑。
聞雅意憤憤地小聲嘀咕:「不郁,我就是看不慣他們詆毀你。」
鐘不郁涼薄的眼睛迸出嘲諷。
「對了,你叫什麼?」
14
籠子里面,有人笑出聲,諷刺道:
「雙手奉上物資,維護包庇不說,還不離不棄,結果,人家壓根不知道你叫什麼!
「賤不賤啊,聞雅意,都不知道你圖什麼。吳澤啟還夸你心地善良,那日,甚至為了你,連自己的未婚妻都拋下不顧,結果你卻轉頭跟他的死對頭攪和到一起,真是打臉!
「見過棄暗投明的,沒見過棄明投暗的!」
聞雅意氣得直哆嗦:「住嘴!」
鐘不郁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并沒有要替她出氣的意思。
聞雅意臉頰血色盡失,底氣不足道:「喊什麼喊,你們被不郁抓到這里,誰都別想活著離開!」
聞雅意朝鐘不郁露出希冀眼神:「不郁,你不是喜歡看人類與喪尸廝殺嗎?還等什麼?」
鐘不郁掂了掂剛剛奪來的匕首,遞過去。
「不郁,你什麼意思?」
匕首被聞雅意遲疑地接過。
鐘不郁下巴一抬,指了指余薇,寒聲道:「給你個機會滅口。」
話音剛落——
吭哧!
鐘不郁微挑眉梢,垂眸,是那只叫暖暖的小喪尸,竟抱著他的大腿,一口咬上去。
奈何她的嘴巴光禿禿的,壓根沒長獠牙,別看表情兇狠,喉嚨里的「嗬嗬」聲也很急切,做的卻是無用功,沒能傷到鐘不郁分毫。
——她在保護媽媽。
意識到這點,余薇的眼淚決堤,想擁自家寶貝入懷,卻在這時,聞雅意一腳踢中她面頜,骨頭的斷裂聲聽得人齒酸。
「你……」
聞雅意熟練地在指間轉動匕首,精光黯黯,她恨聲道:「不郁說得不錯,你不該活著!」
余薇,或者是這里的人類活著,對她來說意味著無盡的麻煩。
她會受人唾罵,吳澤啟也會厭惡她。
眼看匕首尖端指向余薇,我猝不及防地閃身攔在她前面。
看清楚是我,余薇表情錯愕。
我興奮地想,他們不想死,湊巧的是——
我想死啊!
下一瞬,我蓄足力氣,奮力朝聞雅意送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大鼻竇!
來啊!
搞死我啊!
15
聞雅意那張漂亮的臉蛋被我打偏,重重跌倒。
她難以置信地仰頭看我,說話語無倫次:「夏眠雨,你怎麼、怎麼還活著,按理說,你應該已經死了啊。」
什麼叫按理說……
我本能覺得她這話不對勁。
「喪尸怎麼跑出來的,她竟然把籠門打開了!」
「快,把路堵住,別讓喪尸過來!」
鐘不郁的屬下忙成一鍋粥。
鐘不郁對我興趣濃厚,我在他的注視下,緩緩豎起了——
我的中指!
比出一個國際友好手勢。
我敲里嗎!
鐘不郁愣住。
目擊現場的所有人統統都愣住了。
鐘不郁是誰,末世里的冷面殺神,竟然被一只喪尸挑釁了。
豎一根中指不過癮,我又豎起第二根。
哪怕我是只喪尸,面部神經受病毒麻痹拖累,做不出多余表情,可此時此刻,眾人都能夠覺察到我囂張、尋釁的態度。
來啊!
誰怕誰啊!
毆打女主,侮辱反派。
不怕死這個 buff 讓我成為末世最勇猛的一只喪尸。
囚困在籠中的人類,不知道是誰發出一聲低泣。
「吳澤啟真是眼盲心瞎,眠雨明明已經變成喪尸,卻還是會在危及生命的關頭保護我們。」
「眠雨,有機會我們會把吳澤啟扒光送給你,讓你們做一對喪尸鴛鴦。」
我深感晦氣,朝那邊「嗬嗬」吼叫。
再有,我才不是為了保護誰!
我只為我自己。
「嗬,閉嘴!吵死了!讓吳澤啟這個衰人去死好了,讓他去死!」
遺憾的是,人類與喪尸語言并不共通,哪怕我能理解他們的表達,他們卻未必能夠理解我。
不知道是誰感動道:「眠雨之所以情緒如此激動,肯定是因為聽到吳澤啟的名字,心里還記掛著他。」
我:「&¥……」
鐘不郁洞察力一流,捕捉到我臉上一閃而逝的細微表情,興味更濃,正欲深究。
余光瞥到他的小動作,我轉頭朝他怒吼,發泄不滿。
吼聲剛落,只聽,頭頂似傳來房梁截斷的吱嘎聲響,灰塵簌簌掉落,蒙上玻璃展臺,絢麗的展品都因而失色。
眾人紛紛抬頭望。
聞雅意震驚捂嘴:「老鼠……」